故事還要從一場接生說起,偏遠山區,夏季夜晚,雷雨交加,昏黃的油燈,土瓦房內小雨滴答滴答作響。
已經兩天了,手經無數新生兒的產婆直冒汗,讓她驚異的是孕婦孕肚不大,宮口已十指打開但就是不見胎兒呱呱墜地的哭聲,這邊孕婦又是幾番昏闕,瘦小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嘀咕著孩子怕是已經胎四腹中,所以生不下來了,但產婆可不想一世名聲毀在這個孩子手中,她做了一個冒險的舉動,用隨身攜帶的產鉗,說是產鉗,其實是在打鐵鋪用兩根鐵棍鑄成的如燒火火鉗一般,隻是比火鉗稍微細小光滑。她希望能夠探到宮口位置,看看胎兒是否還有動靜,伴著血肉的雙手,她顫巍巍的伸進去,這可是事關兩個人得性命,鬧不好連飯碗都要丟掉,誰會找你接生。突然,鉗子被蹬了一下,這下把她高興壞了,起碼還是活的,但是頭朝上的話這可是大忌,農村人都不喜歡,認為孩子會給家裏帶來不幸的。拿現在醫學來說,無非就是胎位不正而已。
產婦虛弱,已無力再自己生產,這時她想到剛才一蹬力道十足,打算再冒一次險,她用棉布把鉗子頂端包裹一下,這樣使其變得柔軟一些,還是原來的方法,等小腳蹬過來的時候迅速一夾,慢慢往外用力,相當於變相催生,這一切還算順利,胎兒順著她的鉗子慢慢滑出,而孕婦此時已經昏死過去,全然不知,這也是產婆大膽嚐試的原因,神不知鬼不覺的,成功了自然能夠贏得好名聲,如此難產的胎兒都能安全落地,更何況別的呢。於是乎,和她預想的差不多,這一賭算是賭對了,慢慢地能看見如甘蔗般粗細的小腳丫了,胎兒也很配合,紋絲不動被慢慢拉出來,同樣身子都很小,隻剩下頭部了,她屏住呼吸呼吸,突然好想被卡住了,她試著用一點力,但還是差一點點,這可把她難住了,太用力又怕傷到胎兒,不用力又出不來,這樣遲疑了一會兒,突然胎兒又是一蹬,產婆的鉗子一滑,掙脫了,反而兩隻小手脫衣服一般,自己一個推力出來了,沒有呱呱墜地般大聲啼哭,屋子裏還是隻有外頭的雷雨聲。這個著實把她嚇了一跳,接著油燈,她湊近細看下是否安好,不看不知道,一看更是嚇了一跳,眼前的一幕是她幾十年接生生涯所未見的……
隻見他通體黝黑,躺似醉八仙,頭大身小,橫眉一對,如果不是親自接生,她還以為這是丟棄在路邊的棄嬰,與山野為伴,營養發育不良,按照今天的話就是有點畸形,更讓他驚奇的還是這孩子生下來沒有哭聲,出來到現在就眯著眼睛一直睡著她心裏暗想該不會是一個癡呆兒吧,但木已成舟她心裏隻能想著如何安慰這家人,這是門外想起了“咚咚咚”的聲音,他熟練地用麻布把孩子包裹起來抱出去報喜。
“恭喜恭喜,是兒子,隻是這孩子生下來就不哭,睡得正香呢,孩子他爹是哪位?”眾人都搖了搖頭,產婆又是一陣驚訝,這麼一大幫人竟然偏偏孩子的親爹不在,不免為母子二人心生同情,但這畢竟是家事,外人不宜多加猜測,便匆匆交代一些新生兒注意事項便拿了工錢離開了,而一眾人看了孩子也沒有多餘的話茬,便熱情地打發一個車夫冒雨送走了產婆。種種跡象都讓產婆無不生疑,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家人?生孩子親爹不在,孩子難產對產婦的安危不擔心,孩子看起來就知道不正常也沒有什麼疑問……伴著雨聲,馬車越走越遠,馬蹄聲、車軲轆聲很快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