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文眼底一暗,手掌放在他的頸後稍稍用力,將人壓了下來,唇舌碾壓了上去,“就是這個。”
薛雲誠徹底傻了,連手該往哪裏放都不知道了,哪裏還管的上靈均帶著人去哪兒了。
紀澤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有些不放心,“萬一雲誠執意要進來怎麼辦?”
雲誠兩個字一下戳到了靈均,他不爽地“哼”了一聲,“沈星文又不是死的。”
紀澤橫了他一眼,“他以前進來過,如果他耐不住雲誠固執,帶著他闖進來怎麼辦?那些蟲子可是不認人的……”
靈均暗道傷到了更好,但是在麵上卻做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來,拍胸脯保證道:“這周圍都是我的人,你放心吧,就算他真的闖進來了,我也保證他全須全尾地出去。”
“最好是這樣。”紀澤說完轉身往裏麵走,小蛇的腦袋從他的衣兜裏悄悄地探出來,好奇地打量著周圍,蛇女比起它來就興奮多了,顯然是對這個地方很熟悉,幾乎是躍躍欲試的想要跳下去。
靈均臉上的表情霎時頹喪了下來,離得越近他就越有種吾命休矣的感覺,腳下像灌了鉛似的,偏偏紀澤健步如飛,仿佛真的是出來旅遊散心的,就差沒把手機摸出來自拍兩張了。
有靈均在,自然是不怕那些古怪的蟲子的,很快他們就穿過了那一片森林,來到了墓門前麵,紀澤微微抬頭,整塊石壁渾然天成,絲毫沒有人工雕琢的痕跡,仿佛這就隻是一座山,巍峨而又雄渾。
靈均上前幾步在石壁上搗鼓了幾下,最前方的石頭緩緩地移開,露出入口來,絲絲的寒氣滲了出來。
小蛇抖了一下,“唰”的將腦袋縮了回去,倒是蛇女越加興奮了起來。
紀澤毫不遲疑地踏了進去,靈均腳步沉重的跟在他的身後。
那種恍惚間仿佛相識的感覺又湧了上來,紀澤猶疑地看著周圍,心裏對靈均那個前世的說法忽然生出幾分不確定的感覺來。
他之前一直覺得靈均在扯淡,人死如燈滅,哪裏來的輪回轉世?
靈均找了那個人一千年,千年的時光,連石頭都能化為烏有,更何況是人?這許多年說不定靈均連那個人的臉都記不清了。
這麼一想便覺得心裏舒服了許多,連帶著身後小心翼翼跟著的靈均都顯得順眼了起來。
心裏麵想著事情時間就過得很快,墓道往後麵退去,在眾多夜明珠的照耀下,那座青銅的主殿漸漸顯露在他的眼前。
靈均深吸了一口氣,上前來試探著握住了他的手,紀澤微微掙了一下,就見這個人露出了緊張的神色。他輕輕勾了一下唇角,心裏那點不舒服仿佛是陽光下的霧氣一般,倏忽一下就消散不見了。
感覺到反握過來的手,靈均緊了緊手指,心裏樂得差點笑出來,他緊走了一步,跟在紀澤的身邊,悄悄瞄了一眼他的臉色,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是消氣了,紀澤如果再這麼生氣下去,他可真是哭都哭不出來了。
先前死在這裏的那些人早就已經不見了,也不知是做了這裏那些古怪的蠱的肥料,還是被靈均的人清理掉了。
一步一步沿著走進去,現在的心境卻和那時完全不同,當時他隻想著要脫身出去,對這裏的每一個人包括莫名出現的靈均都抱著一種防備的態度,但是現在卻陡然生出了一種“這是和靈均一起來他住了多年的地方看看”的心情。
很有些微妙,大概和臭媳婦兒見公婆是一樣的心情。
至於上麵那副棺樽……隻需要想想便知道裏麵究竟是什麼東西。
靈均的手變得熱乎乎的,微微有些濕潤,紀澤心裏一動,看了他一眼。這人滿臉的正經,嘴唇抿得直直的,眼睫微微垂著,雖然並未在一起多久,但是紀澤對這人雖不敢說十分了解,卻也知道他現在是緊張了。
——連睫毛都在抖。
紀澤忽然生出了一種想要摸一摸他的腦袋的衝動,感覺這個人褪去了他冷硬的外表,隻剩下了裏麵毛絨絨柔軟的內裏,顯得可愛無比。
他手指微微一縮,緊了緊,繼續往上走。
到了這裏麵連蛇女都安靜了下來,與小蛇一起安靜的伏在他的衣兜裏,一動不動。
第九層還是紀澤第一次看見的那樣,除了中間巨大的棺樽其他什麼都沒有。上次他隻遠遠地看了一眼,走近了才發現上麵花紋繁複,幾乎與他齊腰。
他看了靈均一眼,想要把手抽回來,靈均手指微收,將他的手牢牢地握著。
靈均沒有敢看他的眼睛,隻悄悄地吸了口氣,伸出另一隻手推動了棺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