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此刻隻覺得自己跟出來這十餘天的期望全部都落了空,頹靡得連動彈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懨懨地趴在地上,連吐舌頭的動作都變得懶洋洋的。
靈均也隻是提出一個建議,見它搖頭也沒有要強求的意思,“她現在這副模樣其實也保持不了多久了。”
小蛇一愣,“唰”地抬頭看他。
靈均道:“否則你以為為什麼沈辭一直這麼瘋狂的到處找不死藥?她也並非是不死的。”
小蛇顯然是被這塊天外掉下來的隕石砸得有點措手不及,它愣愣地看著靈均,眼裏滿是不解和慌亂。
靈均垂了垂眼瞼,“我現在帶在身邊的這些人都是近百年才收的,原先的那些不是像她一樣找個安穩的地方沉睡,便是早就不知所蹤了,或許是被沈辭這樣的人暗中害了。”
最開始他是想著等找到紀澤之後不再讓他離開自己,所以找了一批人來做試驗,可惜效果差強人意,這些人的壽命雖然有所延長,但卻總會有生命衰竭的那一天,後來他又嚐試了很多次,但結果仍舊不太如意,如果不像之前蛇女那樣找個地方把自己封閉起來,就隻能像沈辭那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天天衰竭下去,最後化作一堆白骨。
那多出來的數百年光陰便像是從死後的世界偷來的一般,當那點苟延殘喘的生機枯竭之後,才體現在了那一把枯骨之上。
小蛇張了張嘴巴,發出沙啞的“嘶嘶”聲。
靈均點了點頭,“不錯,如果她再不回去的話,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像沈辭那樣了。不過這段時間至少比人的生命要長,沈辭光是憑著那下三濫的手段都活了那麼久,我自然能讓她活得更久一些,你可以慢慢考慮,或者先回去問問她的意見也可以。”
小蛇不情願地低了低腦袋,喉嚨裏“呼嚕呼嚕”地響了一陣。
靈均閑閑地往後麵一靠,“這個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如果你有本事能勸得了她,我倒是可以給你做一回媒。”
一人一蛇毫無障礙地交流著,看上去頗有些雞同鴨講的樣子,有些可笑,紀澤被這嘀嘀咕咕的說話聲吵得皺了皺眉,微微睜開眼看了一眼身邊的靈均,似乎是覺得有他在就可以安心一把,又把眼睛閉上了。
靈均頓時不說話了,瞪了還想開口的小蛇一眼,小蛇也噤聲了,它心裏很有些鄙夷靈均這種畏妻的行為,但是迫於淫-威不敢反抗,灰溜溜地溜出去了。
紀澤似乎又睡過去了,沒有什麼反應,靈均小小地鬆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紀澤開口問道:“那條蠢蛇還真看上人家姑娘了?”
靈均唇角的笑霎時凝住了,過了半晌才鬱悶道:“嗯,還想讓她變成人娶做媳婦兒呢……哼,我都還沒把媳婦兒娶進門呢。”
紀澤微挑著眉斜眼看他,靈均立刻抿緊了嘴唇,做出一副我剛才什麼都沒說的模樣。
紀澤翻了個白眼,懶得和他計較,他昨晚睡得太晚,現在還覺得腦袋發暈,有些不清醒,隻是心裏麵一直計較著事情沒怎麼睡得著,“我爸呢?”
靈均理了理他的額發,十多天沒有打理,前麵的頭發有些長了,微微遮住了紀澤濃黑的眉毛,看上去倒顯出了幾分與他氣質不相符的稚氣來。“一早就出去了,我剛才下去買早飯的時候看見他在和樓下的一個老頭兒下棋。”
紀澤點點頭沒有說話,他爸不高興的時候有兩種表現形式,一般生氣的時候是家法伺候,逮著什麼東西就摔過來了,一般這種時候隻要他把氣發出來了就沒什麼事了;十分生氣的時候倒是不透不顯,最開始的時候根本不讓人察覺出來他在生氣,往往是在發覺他刻意忽略自己的時候才能發覺出來,前者是暴力,後者是冷暴力,不過往往這種狀況的時候就表示他要倒大黴了。
因為紀爸爸最後爆發的時候會很恐怖。
紀澤在心裏暗暗想著要不要先帶著靈均出去避避風頭,等老頭兒的氣消了一些再回來——不過依他老爸那種強牛脾氣,恐怕跑了以後會更生氣也說不定。他頓時覺得頭更疼了,都是昨天進門時的那種錯覺給了他胡來的衝動,竟然就這麼跟他老爸出櫃了,老頭子板板正正地活了這麼幾十年,要他接受這種事情恐怕還真是不容易。
靈均倒是沒能體會到他心裏的愁腸百結,在他看來紀爸爸也就能再活個幾十年,幾十年對他來說不過就是一轉眼的時間而已,就算他真的不同意他也覺得沒啥大的關係,等他死了之後他想帶紀澤去哪兒就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