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七,普天同慶。
今日是淩雲的生辰,準備已久的盛宴也終於緩緩拉開了帷幕。
一大早,宮中就開始忙碌了起來,處處洋溢著熱鬧的氣氛。
蘇瑾瑜老早被外麵的動靜吵醒,闔了闔眼,發現怎麼也無法安心躺下去,便喚來了嫣兒進來伺候她更衣梳洗。
前些日子吩咐司製局準備的華服,終在昨晚送了過來,因著妃嬪中她的妃級最大,故而選了個較為深沉的顏色,靛青色是她說不上喜歡的顏色。
嫣兒打水進來就瞧見蘇瑾瑜站在屏風那兒欣賞著那件華服,便笑著擰了條毛巾過去,“師傅的技術不錯,穿在娘娘身上定是十分好看的。”
蘇瑾瑜笑了笑,接過毛巾就擦了擦臉。衣服好不好看,她從來都不會介意,不過是穿給他人看的,好壞皆由他人來定。
隻是,今年司製局不知給王夫人準備了怎樣的衣服。本想著,借此打擊一番王夫人,但淩雲提前給了她懲罰。若今日,她當真是穿了繡有梨花的裙衫,卻也是無妄之災。
心想著,突然起了些許的憐憫之情。
“嫣兒,你送些補品去長信殿,順便問問王夫人今晚準備的衣服可是繡有雪梨的。”隻著了件最為簡單的衫裙,轉過身對著嫣兒交代了幾句。
如今的王夫人,當真不值得她這樣去算計。梨花,那不僅僅是淩雲的最愛,也是這宮中的禁忌啊,但願她不會愚蠢至此。
這是蘇瑾瑜的吩咐,嫣兒又哪裏敢怠慢,挑選了幾樣對孕婦甚好的補品就往長信殿走去。
淩雲待曾經寵愛過的妃嬪是極好的,看著那金雕玉砌的殿內,無不彰顯著曾經的一時榮寵。宮女進去通報空閑處,嫣兒好好打量了起四周來,發覺這殿雖是富麗,卻讓人十分壓抑,炫得她難受。
片刻過後,宮女匆匆來報,說是王夫人身子不適謝絕見客,且以無福消瘦讓嫣兒將那些補品拿回去,
這話刺耳的厲害,嫣兒本就有些不願,如今聽著宮女這般說來,自然是火冒三丈,用言語同宮女糾纏了起來。
“宸妃娘娘好心好意送補品過來同夫人,如此態度,可是有將她放在眼裏?”嫣兒振聲道,不在九嬪位列的夫人,竟能夠用這種言語以下犯上。
宮女不是個擅長言辭之人,被嫣兒這麼一說,急得滿臉通紅。她是了解王夫人脾性的,今日若是放了行,那麼她是吃不了兜著走,可又擔待不起冒犯的罪名。
心一急,趕緊跪倒在地上,衝著嫣兒求饒道,“夫人絕無冒犯宸妃娘娘之意,還請姑姑早些回去吧。”
這是有一次有人向嫣兒下跪,其中的滋味有爽快也有尷尬,她往後退了幾步,再三思慮之下還是扶起了宮女,眸華流轉,想起方才蘇瑾瑜交代的事情,有些竊喜。
“我也不為難你,不過你也要告訴我,今晚晚宴王夫人可是準備了一套繡有雪梨的長裙?”
宮女果斷的搖了搖頭,“娘娘的事,奴婢不知,卻也從未見過那套衣裙。”
嫣兒得到答案,便讓宮女不要將此事說出去,權當是兩人之間的秘密。領著那些補品,折返回去。
王夫人得知嫣兒已經回去之後,有些憤然,當初那秋海棠正是著了蘇瑾瑜的道,如今又哪裏還敢再收下她送來的任何東西。在得悉嫣兒詢問晚宴衣服一事,難免有些困惑,這事是她偷聽來的,支招的對象是李沐韻,她們情同姐妹總不會如此陷害吧。
“準備一下,隨本宮去錦繡宮。”拿捏不準的事,總是要有個商量的人。上次,星奴對她便有所示好,如今也算是用到了正處上。
被人拒絕,麵子上總是有些掛不住的。陽光刺眼的厲害,又恍得她十分的難受。
回到關雎殿,蘇瑾瑜在正殿等候著,看到那些補品原封不動的又回來了,自嘲得笑了笑。那次事件定是在王夫人的心裏留下了疙瘩,又哪裏會同她和顏悅色呢。
“就當沒去過吧,嫣兒,咱們去禦花園走走吧,看看外麵的熱鬧。”蘇瑾瑜緩緩起身,尋了個話題好讓嫣兒不再專心這件事。
在宮中的日子是極為無聊的,不是繡花就是在那兒飲茶,不是去其他宮殿逛逛就是去禦花園賞花賞月。
前者,她做了太多次,逐漸是膩煩了,丟棄了。後者,大腹便便得行動起來有些困難,可心裏實在乏悶得很。
“奴婢詢問了長信殿內的宮女,說不曾見過那套衣裙。娘娘,今個兒怎麼待此事如此上心,可是有什麼理由?”
嫣兒小心得攙扶著蘇瑾瑜,盡量往道路平坦得地方走去,那些卵、石地盡量都避免過去。秋海棠依舊如雲霞般美麗,賞花之人卻未將心放於這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