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突然到了讓人感到現實生活的殘酷,無情,讓人有些承受不住。
劉二爺從派出所回來的時候,就猜測到李援勇和朱平貴出事兒了,不過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張敏會出事兒。
派出所的人隻是告訴他,李援勇和朱平貴涉嫌黑惡勢力等違法事件,老爺子一大把年紀了,這些年一直都過的幸福安樂,美得不行,哪兒承受得住如此的打擊?
傍晚的時候,劉滿屯回來了,他看到了躺在炕上萎靡不振的劉二爺。
羅宏找人把吳梅丫叫來,伺候著劉二爺,他和胡老四在旁邊兒陪著劉二爺說話,勸慰著。
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劉滿屯心頭大震,吃驚不已,他不敢再把小毛的事情告訴劉二爺了,八十多歲的人了,還能承受得住這麼多的打擊麼?
“爺爺,您老別擔心,應該不會有事兒的,我這就去邯鄲,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兒。”劉滿屯安慰了爺爺幾句,然後匆忙出門兒,騎上自行車去了邯鄲。
幹了幾年的刑警,雖然是在縣裏任職,不過在邯鄲市公安局還是有幾個認識的人,打聽來打聽去,才知道了李援勇和朱平貴他們現在被關押受審的地方,和平區公安分局,劉滿屯急匆匆趕到了那裏。
要按說這個時候,外人是見不到李援勇和朱平貴的,好在是劉滿屯的職務所在,不管認識不認識,好歹都是同行,總要給點兒麵子,況且這邊兒的副局是原先他們刑警隊副大隊長調過來的,打過招呼後,也允許劉滿屯去見見他們。
到了這個時候,劉滿屯反而不著急見到李援勇和朱平貴了,他詢問起他們倆人到底是犯了什麼罪,怎麼好好的突然間就被抓起來了呢?
這一問,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自從李援勇和朱平貴買了第一輛貨運車之後,短短兩年多的時間裏,二人的生意越做越大,手頭竟然養了四十多輛大車,辦了貨運公司,這本來就有點兒發展的太快。今年嚴打開始之後,便有人舉報二人在搞起了個體運輸之後,強性霸占貨運行業,壟斷貨運市場,暴力威脅商戶以及個體運輸戶,才能在短時間裏發展的如此之快。
如果僅僅是這些舉報的話,倒也不至於抓了他們二人,畢竟二人創辦貨運公司,成為了首批富裕起來的人物,也算是改革開放後的典型,政府是要支持的。
然而近期抓獲的一批黑惡勢力的犯罪分子交代,他們確實為了李援勇和朱平貴的生意,在暗地裏動用過暴力手段,威脅脅迫他人,使得李援勇和朱平貴的生意做的順風順水,利潤百倍。
正是嚴打時期,公安部門不抓他們倆才怪呢。
劉滿屯心裏大怒,起初這倆兄弟有了本事賺了大錢,當了老板,他這個做哥哥的還為此驕傲高興呢,沒想到他們二人竟然私底下幹這些違法的齷齪勾當,這還了得?說出去的話,他們倆還有個做警察的哥哥……
丟人啊,他們倆若是被判了刑,事情傳到村裏麵,爺爺的臉麵往哪兒放?
誰都知道劉二爺這輩子光明磊落,從未幹過什麼虧心事兒,所有人都敬佩劉二爺的為人,更是羨慕他教育出了這麼幾個有出息的孩子。可到頭來,這些孩子們竟然成了壞人,而且是最壞的人,劉二爺能承受得住這種打擊?
劉滿屯知道,爺爺年紀大了,而且這些年麵子上太有光彩了,他無法接受孩子們出現這種情況的。
大怒中的劉滿屯立刻在一名警員的陪同下,分別去了關押李援勇和朱平貴的房間。
先是見了李援勇,進去之後劉滿屯二話不說,根本不去看李援勇吃驚和委屈的臉色,也懶得去聽李援勇說什麼話,直接就是兩個耳刮子劈啪扇了上去,然後一腳將李援勇踹的連椅子帶人翻倒在地,劉滿屯大罵:“援勇啊援勇,你真是出息了,賺大錢了啊,當老板了啊,你……你丟人啊,你讓爺爺以後怎麼見人?”
“哥!你聽我說啊,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怎麼忽然就把我給抓進來了!我沒幹過壞事兒啊!”李援勇委屈的大叫。
“你還狡辯,還不承認…...”劉滿屯上前又是一通狠揍,打的李援勇哇哇大叫。
旁邊兒的警察趕緊製止了劉滿屯,勸著拉著把他拽了出去。劉滿屯還沒解氣,氣衝衝到了朱平貴所在的房間,又是二話不說,連打帶罵的把朱平貴給打的鼻青臉腫。
朱平貴和李援勇一樣,又氣又急又冤枉,連喊著:“哥,我們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啊!”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劉滿屯的氣消了一些,終於壓製住心頭的火氣,靜下心來,冷著臉詢問朱平貴,以前到底幹了些什麼事兒,不要狡辯,更不要奢望能夠逃脫法律的製裁,坦白交代,爭取從寬處理吧。
可任憑劉滿屯怎麼說,朱平貴都是一臉的惘然和委屈,怎麼也不承認自己犯了罪,而且還說自己到現在都不明白,到底犯了哪條法律。
劉滿屯氣衝衝的離去,找到了李援勇,得到的結果一樣。
再一問負責審訊的警察,他們也是一臉無奈,說審訊的結果也是這樣,希望劉滿屯能夠好好勸導他們,別讓他們再這樣硬撐著,老實點兒坦白交代,爭取寬大處理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這不用別人說,劉滿屯也再清楚不過了。
而且劉滿屯還知道,如今這種嚴打的形勢,就算是再怎麼坦白,想要從寬那也是門兒都沒有。如果罪行坐實了,那麼這兩個弟弟麵臨的……有可能是死刑!
劉滿屯腦袋都快要氣炸了,到底這是怎麼了啊?
正在他氣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想著趕緊離開回去看著爺爺,可千萬別因為這事兒爺爺再有個三長兩短的時候,他從一名警察的口中又得知了一個更加讓他吃驚的消息:“劉隊長……那個,有一個叫張敏的女子,是您的妻子?”
“她,她也涉嫌……”
“李援勇交代過,是他的嫂子,您是李援勇的哥哥……”
“您真的一點兒都不知道?”
……
劉滿屯懵了,不管是那名副局長,還是這幾位普通的警員,劉滿屯從他們的眼裏,都看到了疑惑、冷峻、不恥、憤怒……等等神情。
劉滿屯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走到關押張敏的房間裏的,然後他看到了一臉無辜和茫然的張敏。
他不能像是對待朱平貴和李援勇那般,對張敏連打帶罵。
而且這個時候的劉滿屯,心頭也泛起了一絲的疑惑,他太了解張敏了,這樣一個女人,絕對不可能做出勾結黑惡勢力,用不法手段去賺取利益的人。回頭再想想李援勇和朱平貴,李援勇雖然脾氣暴躁,可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心眼兒也不壞,朱平貴更別說了,他壓根兒就不會去欺負別人,沒人給他撐腰,他連打架鬧事兒都不會做。
劉滿屯陰著臉走進屋,不等他說話,張敏苦笑著搖頭說道:“滿屯,我們被人給陷害了……”
“怎麼回事兒?”劉滿屯皺緊了眉頭,家裏人沒招誰惹誰,又何來陷害之說?難道是生意場的事兒?可也不至於如此巧合,而且要把李援勇朱平貴的生意,與張敏牽扯到一起啊,他們做的生意壓根兒就是風馬牛不相及啊。
“要知道的話,也就不會被抓進來了,唉。”
“你們真的沒有做犯法的事麼?”劉滿屯雖然相信張敏,可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援勇和平貴他們做沒做我不知道,我……難道你不相信我?小燕子、曉雲、秀花都在我的店裏,你問問她們去。”張敏有些賭氣的說道,舉了舉手腕上的手銬,苦笑道:“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戴上這種東西。”
“好,我相信你。”劉滿屯站了起來,眯著眼說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公安部門不會隨便冤枉一個好人的,你別急,我會安排的……”說罷,劉滿屯扭身走了出去。
他現在依然很憤怒,隻不過這種憤怒不再是對於家人的憤怒,而是對於有人暗中陷害他的家人的憤怒。可是他又不能直接從局裏把人帶出去,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讓局裏不會再對他的兩個弟弟動手,還有,就是讓局裏能夠認真的去查這件案子,而不是像那個時候對待大部分的案子那樣,從急從快從嚴……
對於劉滿屯的態度,和平分局的副局長和警員們也表示理解,並且很誠懇的答應他,一定會徹查這件案子,查清楚他們到底有沒有犯罪,還是那句話,公安機關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那又如何?
現在總不能把人放出去的。
從和平分局出來後,劉滿屯連夜往家裏趕去。
他卻並不知道,自己前腳剛走,和平分局的警察立刻就通知了市局刑警大隊,報告了劉滿屯前來見過李援勇和朱平貴、張敏,劉滿屯很可能就是廣州警方調查到的那名殺人犯陳江的哥哥。
劉滿屯急匆匆趕回去,首先要做的就是回家讓爺爺安心,告訴他李援勇朱平貴和張敏都沒有犯法,隻是被接受調查而已,不會有事兒的。
讓爺爺放下心來之後,劉滿屯也沒在家裏休息,騎上自行車連夜趕往了縣城刑警大隊。
他知道憑自己那張相對來說還比較陌生的麵孔,在邯鄲市公安部門根本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所以他需要在縣公安局和刑警大隊找人,托人,去邯鄲市走關係,無論如何想盡辦法要在最短的時間裏將李援勇朱平貴和張敏三人的案子,給調查清楚,把人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