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章:山長水闊事繁繁惹塵埃,繩愆糾繆無雙雙生死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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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一道閃電劃破寧靜,照亮大地片刻之間,隨之響雷炸裂,雨勢瓢潑,受傷的臂膀傳來的無力感越來越濃,又要緊緊抱住已經昏迷,隨時可能摔下馬背的南若昕。
林中刮來一陣夾帶著暴雨的狂風,猛烈的吹打折斷了一根粗楊枝丫,正撲砸在路前,夜色中的突然的變故驚到了正冒雨狂奔的駿馬,鬃毛被雨水緊緊貼附在身上的駿馬受了驚,猛地止住,高揚馬蹄,將馬背上的兩個人都掀翻在了地上。
費力地在泥坑中滾爬起來,段清秋動著隻有一隻能動換的臂膀,跪倒在南若昕的身旁,將滿身濕透的南若昕抱起來,喊聲在雨聲中湮沒,懷中的女子像是斷了氣一般地沒有響動,段清秋繼續在南若昕的肩頭一口一口地吸出著毒血,不知道是毒血進入了自己的身體還是身上的傷勢發作,頭腦中有一股難言的眩暈感。
雨水灌進口鼻,沒有被段清秋喚醒,反而是被猛咳嗽了幾口雨水被嗆醒,南若昕顫抖著舉起手抓在段清秋的手上,似乎抓著這個男人的手可以讓她更安心一些,段清秋用身體遮擋在南若昕的頭頂,隻聽得懷中人奄奄一息地說道:“走,走,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段清秋搖頭喊著不字,將南若昕緊緊抱住,被驚嚇到了馬又跑了回來,站在段清秋的身邊,似乎也是在提醒著它的主人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南若昕無力地拍打在段清秋的身上,繼續斷斷續續著:“你走啊,去做你覺得是對的事,我已經犯過一次大錯,別讓你因為我也犯下大錯”。
段清秋握著眼前人的肩膀,眼神無比堅定,大聲道:“若昕,我答應過你的,我要保護好你,我會保護好你,我不會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裏,我們進宮,我們去找陳老前輩,他一定有辦法治好你身上的毒”。
說著,段清秋再一次在泥濘中站起來,試圖將南若昕抱起來,可是腳下一滑,又一次摔在地上,受了傷的肩膀隱隱作痛,手臂漸失力氣,當段清秋再一次試圖將南若昕抱起來的時候,一連三道閃電光下,在樹林中的另一頭來了數道策馬飛奔的身影。
馬蹄聲漸近,終於是有人追來了,南若昕聽著越來越近的馬蹄聲,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將段清秋從自己的身邊推開,雙雙落進身後的泥濘中,濺滿了一身剛剛才被雨水衝刷幹淨的衣服。
中了舌魘毒的人,沒有人能活過一個鍾頭,南若昕用這種毒來殺過人,她見識過這種毒的厲害,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活下去的機會了。
段清秋爬起來又一次朝南若昕靠近過去,甚至在他的心裏有一種聲音在說,如果南若昕死了,他也就沒有繼續活在這個世上的必要了,他要與心愛的人死在一起。
“你別過來,再過來我現在就死在你麵前”,聲音不大,卻是南若昕嘶吼的聲音,口中吐出了一口血,看著段清秋,繼續喊著:“走啊,走啊,別讓我把剛剛才丟掉的對你的恨再撿起來”。
段清秋還在掙紮中猶豫,繼續搖頭堅持著,南若昕拔掉頭上發髻上的一個玉簪子,放在段清秋的手裏,全當是最後一次撫摸段清秋的麵龐,無力地喃喃道:“清秋,對不起,我愛你,這是我能和你最後說的話了,過了今天,就忘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