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笑,又重新戴上臉皮,頓時銅鏡中出現了浣溪那張風華絕代的容顏。歌兮扯動嘴角,露出妖嬈的笑,原來這女子笑起來是如此美。
摸了摸台上放著的白綾,歌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是時候了……
天空隱隱泛白,嘈雜的聲音嗡嗡作響。
“皇後真是命苦,在宮裏的日子也就一日不如一日了,皇上又是何等金貴之人,豈會一心隻為一個女子?”
“是啊,皇上隻是略有些冷落而已,皇後真是犯不著以命……哎……”
迷迷糊糊中歌兮聽得門外有人竊竊私語。
自己為什麼還能夠聽到?
是因為還沒有死嗎?
整個身子在床動彈不得。她都聽見了些什麼?這等閑言碎語如何會出現在她的耳朵裏?
她這裏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熱鬧了?難道是在做夢?
不過這夢也有些過於真實了吧?
“吱呀……”
門被從外向裏推開,一聲響將歌兮正神遊的思緒喚回,見一手仍攥著帳子,忙鬆了手,想躺下卻已是不及。
著藕色煙羅裙,梳著丫髻的女子放下銅盆,輕移蓮步邁了過來:“皇後醒了?”
一麵伸手將帳子綰起。
另一名身著胭脂色羅裙的女子則是探手於她的額頭輕觸,笑道:“燒已退了。”
藕色煙羅裙的女子一麵自水盆裏擰起帕子,一麵道:“皇後昨夜可真真嚇到玉脂了,也怪玉脂照顧不周,本想替皇後做些可口的飯菜讓您寬寬心,卻哪料到端了糕點回來,皇後竟……”
說著就嚶嚶的哭了起來。
歌兮有些茫然,這個女子到底是誰已經記不清楚了。
“多虧老天保佑,皇後此番已無事了。”
她能活下來,應該要多謝那根不頂用的白綾吧?
歌兮腦海裏掠過一些情景,印象最深的莫過於臨昏過去之前,記憶中的男人。
九曲長廊廊簷下的略顯殘舊的紅燈籠和那一雙如墨一般的眸子。
公子,你現在可還好?
歌兮此番恐怕又要給你添麻煩了。
“皇後,這是皇上特意派來伺候您飲食的人。”墨兒見著歌兮愣神,急忙開口說了這麼一句。
歌兮懸梁自盡的事情並沒有讓傅軒煜的疑心消除,反倒是更多了一絲。
既然決議要上吊自盡,偏偏為何還會被正正好好的就回來,怕是這次歌兮的一番心意全被傅軒煜當做了逢場作戲。
墨兒對於歌兮也是分外心疼,現在傅軒煜更是派了人來這裏監視,恐怕以後歌兮的日子更加不好過了。
原本歌兮的宮中還沒有什麼眼線,現在倒好,給了傅軒煜名正言順安插眼線的理由。
聽了墨兒的話,歌兮立刻就明白了眼前這個女人的來意。
果然,傅軒煜終究還是起了疑心。
索性閉了眼睛假寐,墨兒隻道她心下難受,也不作打擾,靜靜坐了片刻,便小聲的潛他人出去。
歌兮這一睡,竟又一次睡了過去,沒有夢,安安靜靜的,仿佛她還在那個世界,什麼都不用擔憂,有人為她抵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