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已是快油盡燈枯,行將枯木之人了。隻怕,依然沒有機會能夠陪在你身邊。”浣溪說罷,把手從慕言的大手中抽出來,轉過身去,淚水滑落。她輕輕擦拭了淚痕,繼續說道。
“人生之路漫漫,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不要做無謂的犧牲,遺憾一輩子。即便我能夠活下來,我此生也不能為你生兒育女。別那麼傻了。”
慕言聽罷,眉頭一皺,他掰過浣溪的身子,讓她麵對著自己,看著她的眼,一字一句說道。
“你為何現在還如此殘忍?十年了,我等了十年,不是等你這句話。我很清楚你的身子如何,我亦很清楚我要的是什麼?如果說傻,那十年我都這麼傻過來了。如今,你可以為你自己的生命做主了,為何不願意選擇陪在我身邊呢?既如此,何須顧忌那麼多?”
浣溪聽著慕言的話,心裏湧上來陣陣的溫暖。是啊,在我最後的日子裏,為何不能陪在他的身邊?我已然在他的心裏存在了痕跡,十年的放棄都無法改變他的心願,還差這最後的堅持嗎?浣溪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她臉色柔和,眼裏散發出幸福的光芒,突然緩緩靠在慕言的懷裏,幽幽開口說道。
“慕言,要我陪在你身邊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慕言聽浣溪如此說,興奮不已,他緊緊擁住浣溪,說道。
“你說,隻要你在我我身邊,我什麼都答應你。”
浣溪點點頭,聽著慕言有力的心跳,徐徐而言。
“等我死後,你一定要找個愛你的女子,娶她為妻,和她生兒育女。我無法陪你做到的,就讓她陪你做到。”說罷,淚水滾滾而出。
慕言良久後,微微點了點頭,不覺間一滴淚水滑落,落在浣溪的臉側。浣溪心裏一痛,淚水依然繼續滑落。
隻道是,問世間情為何物,隻叫人生死相許。
早寒春上,雪影茫茫中,星花初現,粉白嫣紅。在這長冬漸暖時,椒房殿裏的梅花露出一股清新的風韻。
歌兮站在殿門口,望著那幾株梅花,眼神落寞,一臉冷淡。如今,她可是天朝的皇後娘娘了,隻是不過一個冒牌的皇後罷了。她不知道,她一直望向宮外的方向,到底是在等待什麼?早就把心作踐死了,還能去期待什麼?隻是,她還是來不及問他一句,可否愛過她?或許,還是留有一絲希望,這才不敢開口詢問吧。
墨兒見皇後娘娘自進宮以來便時常望著那幾株梅花靜靜地看著,不說任何一句話。那日,軒王把這計劃告知了墨兒,墨兒自是欣然同意,願意配合軒王。畢竟她早已經發過誓,此生必用自己的性命來保護皇後娘娘。隻是,眼前冷漠的女子卻成了犧牲品。墨兒輕輕走近,把孔雀裘衣輕輕披在歌兮身上。
歌兮正陷入沉思,忽覺得背後有一絲氣流流動,多年的職業性質令歌兮很敏感。她習慣性地要做出防禦動作,快速轉身,抬起手欲出擊,不想見到墨兒一張嚇得蒼白的臉。不由一愣,隨即嘴角浮現一絲自嘲的笑意,抱歉地說道。
“嗬,多年的習慣了,一時竟改不過來了。”
墨兒恢複了正常臉色,把裘衣披在歌兮身上,恭敬說道。
“娘娘放心,奴婢雖無武功,不過在這勾心鬥角的皇宮裏,奴婢拚了命也會保護好娘娘的。”
歌兮聽罷,不覺心裏一陣暖和。她長這麼大,從來都隻是她拚了命去保護別人,沒有一個人會把歌兮的命看得比自身的重要。而眼前這個丫頭,手無縛雞之力,卻如此堅定地說要保護好自己。歌兮那冷淡的臉色不覺溫和了起來。
墨兒繼續說道。
“娘娘,您剛入宮,可能對皇宮一切還不甚熟悉。幸好娘娘如今不大管後宮之事,雖隻是掛名皇後,卻真真是助了娘娘一臂之力。若是有哪位妃嬪要見娘娘,奴婢自會以娘娘身子需要靜養不便接待的理由搪塞過去。隻怕是皇上這邊,娘娘要萬分小心。皇上一向對娘娘是很上心,亦是和娘娘最親近了。”
歌兮聽罷,緩緩走回殿裏,自己倒了茶水,慢慢喝了一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