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煜,我明白。”
傅軒煜身子一頓,這是第一次有個女子這樣喊自己,他覺得原來是如此好聽,如此溫暖。他心裏的冰塊漸漸融化了,如水般柔和。他不能回頭,隻怕自己會在這個女子麵前失了威嚴。錦浣趕上傅軒煜的步伐,兩人又默默走了一會兒。
忽然錦浣臉上一驚,大聲呼喊一聲。
“皇上,小心。”那柔弱的身子竟然會有那麼大的力氣,她把傅軒煜撞到一邊去,自己撞在木欄上,隨後整個人落入水裏。她不會水的,她在水中沉沉浮浮不停地掙紮著,剛要喊救命,那湖水便灌入口中。
傅軒煜來不及多想就跳入湖水中,他多次拉了錦浣的手,怎奈都滑開了。傅軒煜心裏很著急,他一次又一次地嚐試著。這次他終於抓住錦浣的手,他把錦浣的整個身子揉進懷裏,湖中兩個人的身子貼得如此近。待傅軒煜把錦浣抱到岸上的時候,錦浣已經暈倒了。他失去理智般喊了太醫,一群太監宮女趕到的時候,傅軒煜已經把錦浣橫抱起來,急急趕到椒房殿。
墨兒見皇上和皇後全身都濕答答,皇後已然暈倒,那上翹的睫毛一動不動。而皇上那剛毅俊朗的臉上,水珠正一滴一滴低落。皇上叫墨兒點了香爐,拿了一套幹淨的衣裳,自己替錦浣換上。太醫急急趕來,手忙腳亂地為皇後把脈著。
不一會兒,李太醫匆忙趕到皇上麵前,皇上已經換了一身幹淨的龍袍了。傅軒煜看到李太醫的臉上,心裏不禁一冷。記得當初晟兒病危的時候,他亦是這幅麵容。
“皇上,皇後娘娘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皇後娘娘本就體寒,加之操勞過度,身子骨越發柔弱。如今這一落水,驚嚇過度,母體情緒不穩,胎兒已經保不住了。”
“你說什麼?”傅軒煜猶如受到晴天霹靂般難以置信。他渴望和錦浣有個孩子已經很久了,為何她懷孕的事竟然自己一點不知道。他臉上的慍色漸漸浮現。推開李太醫走近錦浣的床頭。但見錦浣一臉蒼白,柔弱無力的說道。
“皇上,要怪就怪臣妾。是臣妾讓太醫不要傳出去的。”
傅軒煜理了理錦浣淩亂的發絲,柔聲說道。
“現在別說話,好好休息。朕不會追究太醫之罪,你大可放心。”
錦浣聽罷,點了點頭,便閉上眼睛安然入睡了。是的,她確是操勞過度,她很累了。
皇上見錦浣已經安然入睡,讓太醫留在這裏隨時伺候,又叮囑了墨兒便離開了。他要調查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木欄為何會突然鬆掉?他走到方才錦浣落水的地方,見到那斷掉的地方明顯是人為的,他可以確定是有人要陷害錦浣,且定然是後宮之人,隻是是誰卻不知道。他明白不能徹查清楚,唯一能做的便是警告此人。
這時忽然聽到太監急急來報,跪在他的腳下連連磕頭。
“皇上,皇後娘娘。”
“快說皇後娘娘怎麼了?”傅軒煜一氣之下把跪在眼前的太監踢開,自己趕到椒房殿。
李太醫早就嚇得麵如土色,隻怪自己真是倒黴,偏偏遇上皇上在意的人出事,偏偏又是自己醫治的。
“皇上,皇後娘娘睡不到半個時辰小腹便疼痛難忍。老臣已經開了鎮痛劑,娘娘服下了方才又入睡了。隻是,隻是皇後娘娘隻怕此生再,再不能生育了。”
傅軒煜臉上閃過一絲悲痛,又強自鎮定,一字一句說道。
“此事不許泄露一個字,否則朕讓你人頭落地。”
李太醫跪倒在地上,連連應道。
“老臣不敢,老臣定當死守此事。”
傅軒煜把一切人遣退,握著錦浣冰涼的手,臉上盡是心疼和悲傷之色。
方才她還靈動照人地站在我身邊,方才她還喊我一聲軒煜,可是現在為何就這般靜靜地躺在床上了呢?為何她不告訴我已經懷有身孕,她為何瞞著我?這麼多年,難道她心裏還是放不下那個男人?
傅軒煜看著床上臉上蒼白,眉頭緊鎖的錦浣,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操勞過度嗎?怪他一直和她慪氣,不曾關心過她是否能夠支撐得住?他認為她是可以保護好自己的,這也是他所希望的。可是,一直忘記她隻是個女人,需要男人嗬護的女人。
夏至時節,又是一年菡萏時。寧瑤終於從五台山回來了,她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趕來看錦浣。
剛步入椒房殿,寧瑤便看到錦浣正悠閑自得地坐在庭院的石椅上品茗。隻是,她容顏憔悴,身子薄弱,比起去年,寧瑤隻覺得錦浣又瘦了不少。她一步一步靠近錦浣,麵目含笑,柔柔地喊了聲錦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