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跟在她的身後。
到了裏麵,才發現這一切的布置都極為的簡單。一張看著便覺得有些破舊的長木桌子,一把椅子,帳篷的一角則是擺放著一頂長矛。
一位身穿鎧甲的男人正端坐在那木桌子前,低垂著頭,研究著桌上鋪滿的圖紙。
除此之外,帳篷裏再無他人。
那麼……這個身穿鎧甲的男人,就是烷國的前太子,曾被蕭景墨“刺死”的扶桑了?
少女上前一步,向著前方的男人再行了一禮,清亮的嗓音再次響起,“殿下,這位是新來伺候的奴婢。”
寧婉兒見狀抬頭看向少女,見她示意,便隻好也跟著行禮。“奴婢……合雙。太子殿下安。”
隻是,扶桑卻是並未抬頭,隻輕輕哼了一聲,再無他話。
少女似是習慣了扶桑,低垂著頭道,“奴婢退下。”便轉身步伐輕盈的走出了帳篷,隻留下寧婉兒一人,頗為尷尬的站在帳篷中央,卻是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相比蕭景墨,這位前太子的身上,更多的是血一般的氣味,寒意透過那散著幽冷銀光的鎧甲傳出,讓寧婉兒不禁打了一個顫。這位前太子定不是好惹的人,她還是尋個好些的機會借機逃了的好!
打定主意,也略放鬆了些,步子輕挪,站在離扶桑不遠處的角落裏。現在,她也算是他的奴婢了,得好好扮好這奴婢才是。
寧婉兒默站了一會兒,隻覺得兩腳發酸,頭腦昏沉的時候,帳篷外確實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響鈴聲。而這鈴聲,卻是使得一直低頭沉默著的扶桑抬了頭。他目光定定地望向帳篷口的方向,不過片刻,單薄的唇角便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終使得那副冰冷的麵具顯得稍微緩和了些。
愣著神,腦中卻是猜著來者會是誰。
而當腳步聲傳進,帷帳再次被挑起時,一抹熟悉的身影緩緩走來。
一身明亮的桃紅色長裙,腰下綴著一小串一小串的小鈴鐺,每走一步便發出清脆的響聲。
“阿絮,你來了。”扶桑放下手中的狼毫,起身迎上前。
正是扶絮。
“兄長安。”扶絮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向著扶桑行了一禮,便由著他虛扶著自己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眼稍一瞥,望見角落裏一張陌生而又極為普通的臉,心裏閃過一絲好奇,便問道,“她是……”
扶桑順著扶絮的角度望去,又輕輕收回,語氣清淡毫不在意的說道,“是新來的奴婢。”大手落在茶壺上,緩緩抬起親手給扶絮斟了一杯茶,又遞到她的手中。
“近日可還習慣?”說罷,向旁踱了幾步,極為自然的坐在了扶絮身旁的座椅上。
扶絮捧著溫茶,心中一暖,卻仍稍許有些拘謹的回答道,“兄長……待我那麼好,哪有什麼不習慣的。”抿唇喝了一口茶,將它放在桌幾上,目光卻是不由地望向對麵的寧婉兒。雖然那張臉極為地普通,可周身的氣質卻是讓她熟悉得很。
可一時間,卻又想不起究竟是誰。
扶絮的出神,也引得扶桑再次向寧婉兒望了過去。“怎麼,你喜歡這個侍婢?”單薄的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又指了指寧婉兒,對扶絮說道,“你若是喜歡,便指給你。”
“不,不用。扶絮不需要什麼侍婢的,扶絮可以照顧好自己的。”扶絮連忙搖了搖頭,抿唇看了看寧婉兒,心中暗道是自己看錯了罷,不過是有些相似的人罷了。
再說……她家小姐,合該是在沉墨王府上的,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
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那好。”扶桑側頭看著自己仍不時露出些驚慌害怕神情的妹妹,心裏便是一陣一陣的揪痛,當年若不是自己沒有好好的照看好妹妹,又怎麼會害得她小小年紀便與家人失散。又怎麼會如此不濟的淪落到鄰國的小小相府裏給人做丫鬟?
她本該是被父皇母後,被兄長姐妹捧在手心裏長大的。
扶桑深呼吸了一口氣,漸漸壓一下心中的酸楚,一雙冷眸望向扶絮時染上了暖意。“阿絮,若是不習慣,便告訴兄長。不必覺得不好意思。”
“嗯……”扶絮抬眼,本就是淡紫色如水晶般漂亮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些許的水霧,更是顯得迷離,讓人隻一眼,便晃了心神。
扶桑順手摸了摸她柔順的長發,他的妹妹長大了。
扶絮隻在帳中坐了片刻,便借著累了回到自己的帳篷。隻留下了被易了容的寧婉兒和扶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