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門半掩著,他推開了門,女子一絲不掛的躺在浴室的瓷磚上,墜地的蓮蓬頭裏不斷的冒出熱水,那個場景,令人想到了死亡。
如果她醒來,說,以後都會聽話,或許他會心軟。隻是若她醒來,她會像齊媚兒一樣的想要離開吧。
翌日,出了一個很大的晴天,昨日暴雨痕跡早已褪去,大片的地麵已換上了新顏,格外的清新。白蘭睜開眼的第一感受便是還活著吧!
天堂和地獄都不會有這樣的清新明朗。
渾身上下傳來一陣酥軟,剛坐起身,她便看見了身旁的男人。
他穿著居家服,沒有蓋被子,側著身躺在她身邊,看上去,仍沒有要醒來的跡象。真的像個嬰兒,純真的讓人心疼。
想起了昨日發生的種種,她走下了床,這才遲鈍的發現身上並沒有穿衣服。於是重又鑽進了被窩裏,一臉惱意的瞪著他。
她記不清昨夜都發生了什麼,記憶在陳熙陽絕望的轉身之後便戛然而止。他說他是玻璃……這個問題像烙印一樣印在了她的心裏,他不太喜歡女人倒是真,通常情況下,他的周身都豎著一道籬笆,讓人不好接近。
難道是真的嗎?
將被子裹下了床,看見櫃上的半杯水,身體不由自主的靠近,她很渴,渴到淡化了之前的難受。
端起水杯,水麵漾起輕輕的漣漪,然後很敏感的,她看見了一些細碎的白色沉澱物。那種不好的預感來到那麼快,快到她的心跳就要停止掉,她以為自己一無所有,便可以失掉所有,其實不然,她也有害怕的事。
水杯就那麼不自然的從手中滑落下去,發出了響亮的破碎聲。
她的眼神迅速的移到了床上,他仍然睡的那麼安詳,動也不動。
恐懼戰勝了一切,她跑到了床邊,腳下突兀的傳來一陣麻痛,身體不由自動的向前傾斜了下去,一個趔趄,她撲向了他。
還沒來得及不好意思,她便掙紮著轉過了身抬起了腳。
鮮紅的血從腳下一串串的流下來,刺目的詭異。
“什麼情況?”一個長長的沒有盡頭的夢被打破,他這才醒來。她的手撐在他的腰上,隨著他突然的坐起來,她跌入了他的懷裏。
她腳上的血仍然滴著,他看見了。
她有些恐慌,以至於被子全數散開也沒有顧忌到。
“想要清醒也沒必要做這種事!”睡意全無,他推開了她,然後脫掉了身上的衣服。
看著被子突然從身上消失,刹那之間,她忘了腳上的痛,然後看著他的睡衣套在了自己身上,溫暖的讓人以為一切都是假的。
最後將她腰間的腰帶係緊,他下了床,看見地上的玻璃碎片後,他驀然回過了頭,眼裏盡是複雜的精光,白蘭立刻低下了頭,如做錯事的孩子般將雙腳拿上了床,卻忘記了腳上正在流血,鮮紅的血染上了乳白色的床單,暈染出一片嫣紅。
等她震驚的看著這片紅色時,疼痛的感覺如潮水般襲來,她怕血,更怕痛,那種女人骨子裏的軟弱頃刻間全數表現出來,“好痛……”
如果不是有個男人在,她一定有辦法自己解決這個問題,更不會情不自禁的喊出聲。
等了好一會兒,門才被推開。是如管家。
她以為應該是他才對的。
腳上的痛感突然就消了一半,待到包紮好後,如管家才恭敬的說道:“太太,我扶您下樓吃早餐。”雖然還是平靜的話語,可是她分明感受到了一些不同往日的奇怪氣息。
他好整以暇的坐在餐桌上用早餐,並沒有因為她的到來而停下來。
經過昨日的事情,他似乎沉默了許多,或許他早就明白陳熙陽對她的意思,可活生生的發生後,又心有芥蒂。
“我們離婚吧!”當杯中的牛奶被喝光後,他不知從哪兒掏出了一根煙。
是因為昨天的事嗎?以前她多麼希望他說出這句話,可現在,又不那麼確定了。
“昨天我和他隻是偶然遇見的。”
那種不確定是因為陳熙陽說他愛男人還是他終於要放棄她了?她不願意他發生任何不好的事,甚至是有任何不良的影響,所以她才不想著離婚?甚至還出言替自己解釋!
“離婚協議書我已經讓秘書送過來了,正在路上。”一旦下定決心,其他的理由都微不足道了。
“為什麼?”放下筷子,白蘭嚴聲質問,“當初不同意離婚是為什麼?現在非要離婚又是為什麼?”
她無法一下子消化掉他的堅定眼神,他之前還是那麼篤定的說不準離婚、不同意離婚,是什麼原因讓他改變了主意?絕不是因為昨天的事,因為他一直以為她在外麵找了個男人生了個孩子,那種事情他都能接受,為什麼陳熙陽的幾句話就受不了?
他站起了身,突然就笑了起來,他很少對她露出這麼和氣的笑容。
“我不想以後的生活變的廉價。”他是記住了她曾經說過的話,才這樣反駁的吧,“我不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