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彤雲密布,一片大雪紛紛。
宮無殤看著窗外紛揚而下的片片雪花,不自覺竟出了神。這已經是第四天了,她沒有來。
從他醒來的這七日來,那個身為皇後的女人一連三日來探他,可自從四日前他那一句冷冷的說辭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踏入這行宮一步。
是不是,他那日的語氣太重了?
思至此,宮無殤湛藍色雙眸之中不經意流露出一抹黯然。
“無殤,你總是站在窗子邊作甚,你的身子還沒痊愈呢,可不能因此受了涼。”千麵曼娘站在宮無殤身後溫婉的為他披上了一件外衫。
“不妨事,我再看看雪。”聽見來人的聲音,湛藍的眼眸中波瀾不驚,宮無殤沒有阻止她的動作,視線依舊投在院內飄揚的雪地裏,身子未動,他淡淡開口說道。
千麵曼娘細長的眼睛瞥向他凝視遠處的專注,眼中飛逝的劃過一抹嫉恨。
自從那個女人一連數天沒有過來,她欣喜之餘,居然發現自己的這個男人臉上總是一副神思恍惚的模樣,有時她心血來潮想同他鼓琴聲起舞,也是一副興致缺缺的冷淡神色。
千麵曼娘恨的攥緊了手心,即使是失憶了也念念不忘,宮靈兒,那個賤女人的影響力對他而言就有那麼大嗎?
“無殤,這一成不變的白茫茫有什麼好看的呀,我們還是進裏屋吧,裏屋暖和。”千麵曼娘雙手勾上宮無殤微涼的臂膀,姣好的前襟不停的摩蹭著,她語氣嬌軟的說道。
見此宮無殤微蹙了長眉,身子偏向另一側,不動聲色的將手臂從她懷中抽出,手上帶出一陣叮咚的鎖鏈聲響。
他語氣涼薄道。“曼娘,你可知,我手腳的玄鐵鎖鏈是何人所為?”
千麵曼娘正為眼前男人的不解風情而暗自惱恨,耳旁卻忽然傳來他的這一疑問,心下一亂。
“這......曼娘不是說了嗎,是那皇後冉靈兒將無殤困於此地,為防無殤你於此脫困,就把你用這副鎖鏈鎖上了。”
見宮無殤緊蹙了長眉,以為是他不信,千麵曼娘心中湧起一陣慌亂,連忙走至宮無殤身前,委屈的控訴道。
“無殤,你不知道,為了你,我苦心孤詣混入宮中,幾番周折才成了那皇帝的手下,期間曼娘不知吃了多少苦頭,到現在,難道你還不相信曼娘嗎?”
聞言,宮無殤抬頭,一雙藍眸定定的凝著眼前這一張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子,許久,他才緩了聲音,“曼娘,我自是相信你的,若不是你的悉心照料,我宮無殤怕是此時還在床上躺著,好了,你別再亂想了。”
聞言千麵曼娘心裏終於鬆下一口氣,臉上卻依舊一副淚點濛濛,不滿的錘了宮無殤一記粉拳,嘴裏委屈的說道,“哼,都是你,惹得曼娘現在心裏難受。無殤,都是你的錯。”
不知為何,宮無殤的心中忽然湧上一陣疲憊,伸出手臂正欲將低泣不已的千麵曼娘擁入懷中。
身披雪白貂裘大氅的宮靈兒一推門就看到這個場景,白衣男子側對著她擁著一身玫紅冬裝的千麵曼娘,從她這個角度恰好可以看到兩人無比般配的身姿。
尖銳的指甲不自覺的深陷如掌心,宮靈兒微白的唇角輕輕勾起一抹冷諷的笑意。
“喲,本宮來的真不是時候啊,瞧你們的親密勁兒,恨不得將對方揉碎了捏死在一塊兒似的,真真是伉儷情深的一對佳偶呀!”
乍聽到這一番夾槍帶棍的話語,正在抹淚的千麵曼娘手指一僵,忙抬頭看去,卻見來人一臉冷笑的回視她,她一雙細長的眼睛中飛快的閃過一抹什麼。
宮無殤一聽這聲音就已經知道了來人,下意識的,他鬆下已經擁著千麵曼娘的手臂,循聲轉眸。
雪花紛揚的庭院內,隻見一身雪白貂裘的宮靈兒獨立院中,挺立的秀鼻,俏紅的鼻尖,尖細的下巴,以及一雙點漆般的烏瞳裏帶著冷冷的嘲諷之色。
咚!宛若一池清泠的泉水忽然蕩開一抹漣漪,一圈一圈,漾開了整個冷情的心湖。
女子腳踏雪白步步走近,不知何時已走到了身前,宮無殤才感覺到,他的心忽然跳了一下,又一下。
“無殤......”千麵曼娘收回自己的目光,一回頭竟看見了宮無殤緊凝宮靈兒的目光,心中警鈴大作,忙一個用力扯住宮無殤的袖擺。
宮靈兒站在兩人麵前,看見千麵曼娘這一聲音動作,美眸中的冷諷之色更甚,等不及看到宮無殤的反應,隻聽她自己驀地忍不住厲聲開口道。
“鬆手!”
許是被這突然的雷霆一喝嚇到,千麵曼娘被驚的居然真的鬆了手,瞬間她反應過來,千麵曼娘的臉色才變了幾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