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曆5015年,火鳥星東部礦區,安平市。
盡管叫做“安平”,卻一點都沒有安全可言。火鳥星位於戰爭的前沿,因為是資源星,總會時不時受到敵人的攻擊。因此常年住在這裏的人,日複一日地勞作,僅僅是能在這個如同煉獄的地方,尋找一絲苟延殘喘的機會,並在掙下足夠的錢,移居到聯邦後方,去享受在這場殘酷戰爭中,還能算得上奢侈的平靜生活。
天氣悶熱得無可言喻,盡管已經到了火鳥星的遠日點,還是熱得一絲風都沒有。從太空望去,火鳥星呈現一種破敗的暗灰色,沒有一絲生氣。這個本不適合人類生存的地方,卻蘊藏著讓聯邦為之瘋狂的礦脈,無窮無盡的礦脈。
整個火鳥星已經被開采了有50多年,開采工作已經進入了末期,然仍然有源源不絕的人投入到這顆危險的星球,壓榨著火鳥星最後一點可以利用的價值。
從記事開始,火鳥星便是蕭白唯一的記憶。同這裏大部分孩子或失去雙親的孤兒一樣,他出生在火鳥星,足足有16年了,在這顆死寂星球上的枯燥人生,和戰爭警報下的為生命奔逃,已經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因此盡管天氣悶熱地讓人窒息,他仍然一絲不苟地打完一套聯邦的初級戰技“軍戰四式”。
軍戰四式,是聯邦每一座初等院校都必須教授的戰法,分為抽擊、捶擊、鞭擊和踢打。盡管是初級戰擊,卻不含一點花俏,因為這套技法,是每一位聯邦的士兵,在無數的戰鬥中千錘百煉出的擊打方式,說白了,就是一套簡單的殺人技巧。
軍戰四式的精通,需配合“煉體”級別的源力爆發,才能達到聯邦普通軍人的攻擊效果。但蕭白用了5年時間,已經將軍戰四式練得無比純熟,但他仍然停留在最初級修身的“淬體”程度,而不得寸進。
連續打完10多遍軍體四式,汗水已經將蕭白的衣衫濕透。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開始劇烈的喘息起來。源力如同一潭死水,毫不見一絲波瀾起伏,被死死地釘在丹田位置。這種微弱的源力儲備,是聯邦大多數普通都能達到的程度。而正因為沒有源力的支撐,蕭白打出的軍體四式,很快便抽幹了他的體力,讓他不得不停下來。
“還是不行……”喘息了一會,蕭白默默地想著。對於自己這種普通體質,蕭白曾經憤怒過、自艾過,也曾經為之瘋狂過,但到最後,隻剩下死心。雖然還是經常用這套拳法進行鍛煉,但更多地像是一種習慣,而不是別的什麼。
“其實做普通人也沒有什麼。就像老爹一樣一輩子做機修工,也算發揮了自己的作用。”蕭白搖搖頭,苦笑了一下。
雖然隻是淬體級別,但蕭白打拳時爆發出來的氣勁,仍然將屋子裏弄得一片狼藉。整個房間不大,由於火鳥星特殊的地理環境,和戰爭的原因,整個地麵幾乎沒有任何建築,所有人都居住在從星球岩石山上,直接雕鑿出的一個個房間裏。遠遠看去,就像是巨大的岩石上,被咬出了密密麻麻地的方形蛀洞。
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室內,蕭白走到書櫃旁邊。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因為氣勁而刮倒的相框,將它擺正麵對著自己。相框裏是一對夫妻,女人穿著修身的服裝,身材勻稱,相貌異常美麗,她的長發隨意地披在肩上,正懷抱著一個約1歲大的嬰兒,正滿眼地愛意地看著他。而男人則身材高大,麵容刀削斧劈般地透出一股陽剛之氣,他環抱著女人的肩膀,臉靠著女人的秀發,也一起看著女人懷裏的嬰兒。
在蕭白將相框扶正的同時,相片裏的女人抬起了頭,盡管她笑眯眯地盯著攝像頭,但雙眼間卻有著一種無法掩飾的哀傷感。
“蕭白,媽媽愛你。”相片裏的女人抬起頭的時候,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盡管已經無數次地聽到了老媽這樣說,但蕭白仍然心裏一酸。隻有在相片裏,他才能知道老媽長什麼樣子,才聽得到她的聲音,因為老媽離開他的生活,整整有15年的時間了。
從老媽的話裏,蕭白能讀懂他對自己的那份愛,雖然已經過了15年,但這份愛已經跨越的時空,隨時陪伴在他的身邊。蕭白抬起手,擦拭著相框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道:
“媽媽你知道嗎,再過幾個月,我就畢業了。但我沒有成為鬥者的體質,無法進入高等院校。體質的事情真的沒有辦法。我想給老爸說說,讓他教我點技術,然後去行星防衛軍團的礦場裏謀一個機修工的工作。老爸這些年很苦,掙得錢也不多,我該自謀生路補貼家用了。”
說完這些,蕭白將手從相框上撤開,再後退了兩步,深深凝望著老媽的樣子。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道:“蕭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