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給老娘往死裏打。”老鴇惡狠狠地吩咐手下的打手,轉身遠遠地指著僵硬在一邊的女子,臭罵道:“你這死賤人。昨個老娘答應你的事,今個可給你辦了。以後你就休想拿著雞毛當令箭來威脅老娘。老娘告訴你這臭婊子,誰有銀子誰在這裏就是大爺。他沒銀子就休想在老娘這吃軟飯。老娘今個讓他走著進來,爬著出去。”
女子被老鴇用尖尖的指甲指著眉心狠狠地戳了一下後忽地回過神,破聲哭喊道:“不要。住手。快住手。”
女子好不容易拚盡全身的力氣推開那幫惡狠狠的院丁,義無反顧地抱著地上的人。左手顫抖地扳過血人的臉,心痛地為他拭去臉上的血跡。淚水更像決堤的洪水般湧出,大顆大顆地落在男子滿是血跡的衣衫上。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他給老娘我扔出去。別讓他髒了老娘的地方。”老鴇頤指氣使地用手抓著紅色絲帕的手指著眼前的院丁厲聲喝道。
老鴇一聲令下之後,四名強壯的院丁馬上毫不留情地從女子懷中搶過昏死過去的男子。不論女子怎麼哀求,聲音嗚咽得快發不出聲音。他們照樣眼也不眨地將那人拖了出去。
“媽媽。我求你了。求你救救四郎。他快死了。”淚眼朦朧的蝴蝶跪爬到老鴇腳下,抓著老鴇的袖管苦苦哀求,聲音嗚咽,悲戚至極。
“滾,死賤人。”老鴇用力的掰開她的手,猛地抬腳將蝴蝶姑娘踢開,指著她對院丁吩咐道:“還不快點把她給我關到柴房去。沒老娘的準許,誰也不許給她半點飯水。”
隱蔽在角落裏的湘月怔怔地看著,蒼白的臉上如同籠了一層冰霜。眼眶已濕了一片。見老鴇正要轉身離開,連忙轉身消失在角落裏。
柴房裏傳來的哭喊聲越來越小,到暮夜時分甚至連抽泣的聲音都沒有了。蝴蝶目光呆滯地看著眼前幽暗之色,眼中一片茫然。
“去死。去死。你這死賤人。都是你害死四郎的。”鬼魅般的聲音在她的心底回旋。死。死。死。可是她怎麼甘心。
為什麼?我隻是愛他,隻是想和他在一起。為什麼,為什麼不可以。為什麼我沒有選擇自己幸福的權利。
眼淚無聲無息地落下,再一次衝去前一次的淚痕,卻衝不去她的恨。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重新想起對爹娘的恨,恨他們將自己賣到這表麵風花雪夜暗裏充滿惡臭的鬼地方,恨他們就這樣毀了她一生。
“姐姐,蝴蝶姐姐?”明月星輝下瘦小的身影顯得那麼單薄。湘月努力地攀著柴房的木窗欄。可是她太小,不足以透過木窗見到裏麵的人。回頭看了一眼,借著月光搬來一塊大石墊在腳下。
柴房裏的女子聽著模糊的聲音,迷茫地抬起頭,借著射進來月光,看見一個頭影從下麵慢慢探出來。
“姐姐,這個給你。”屋外的湘月一手抓著木欄,一手伸入柴房裏麵。“怎麼了?你不餓嗎?”湘月疑惑地問到,靜靜地等著裏麵的人說話,或是站起來接去她手中的饅頭。
“你怎麼了?快起來啊!起來啊!”見蝴蝶依舊沒有反應,便冷冷地譏笑道:“你想死就去死好了。幹嘛還活著。是不是怕死?你記住活著就是希望。隻有這樣你才可以要回他們欠你的。那陶公子已經死了。是他們害死的。你自己也看到了。站起來。要回他們欠你的。”
湘月氣憤地將饅頭朝裏麵的蝴蝶身上砸去,快速地消失在木窗前,頭也不回地跑回那個喧鬧的地方。盡管那裏也不屬於她。
突然想起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那些讓她自己都害怕的話。分明不是她說的。是少主。那樣的話隻有少主那般堅強的孩子才說得出。
“要回來,要回來,要回來……”柴房中的蝴蝶不停地喃喃自語的念道。
幾天後的喧鬧的夜裏,樓上走廊上的老鴇指著落下的一個女子得意地對身邊的護院笑道:“瞧見了沒有?女人這東西狠狠地餓她幾天就知道厲害了。”
自從蝴蝶被關在柴房餓了幾天後便聽話了許多,而且還學會了主動下樓接客。
“那有什麼,打她一頓不也一樣。”四十上下的護院一麵笑道,一麵用手朝老鴇的肥臀上曖昧地捏了一把。
老鴇假裝羞澀地推開他,媚笑道:“你這死鬼急什麼。”轉頭看著落下的蝴蝶,“我才不會讓你打她呢!要是打壞了,怎麼給老娘掙銀子。你先回去等著。我還得招呼客人呢!”
“好,我等你。”護院邪邪地笑著,臨走時還不忘在老鴇的屁股上揉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