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女抱琴站起,看著月光下平靜的渭河河麵,深吸一口氣,腳下微一用力,跳進了渭河水中。
河宮中,河母靜坐在後花園沉思,聽見河女的腳步聲頭也不回地道:“我半夜夢回,聽見你幽怨的琴聲,突然間在想,你是否快樂。”她的聲音低沉,似是頗為感懷。
“快樂與否,隻看自己怎樣看待了。”河女淡淡地回答,在她看來,河母長生不老永居河宮,也有難掩的落寞。
河母輕歎口氣道:“其實天帝沒有讓你成為我們神族,我感到你是幸運的。忘掉以前的種種,今後,你可以追求你要的幸福。”
幸福,河女淡淡一笑,她已經不知自己要的是怎樣的幸福。幸福大概就是沿著自己預定的軌道繼續走下去吧!
第二日,河女和河母商量了一下關於改遷母親靈柩的事情,日子就定在三日後,雖然河母是神,卻也信黃曆,三日後是個大好日子,諸事皆宜,尤其適宜遷墓。河女因此可以在河母宮過上三天自由的生活。
正是午飯時間,渭河上的漁民都回家吃飯去了,渭河之上靜悄悄的。高高的蘆葦叢半綠半黃,掩映著其中一翩小舟。
小舟的船尾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的美麗女子,她身著淡綠色紗裙,寬大的裙擺在微風中搖曳,越發顯得她輕靈飄逸。這個女子便是河女,趁著河上沒有漁民,她也來過過打漁的癮。說起來,她已經有兩年多沒有握過船槳了。
船頭的小螺格格地笑著,笑聲在渭河之上飄揚,她握著兩個船槳,卻不大會劃船。雖然她生活在這渭河之中,卻從來沒有劃過船,因為她不需要。
小螺奮力地將船槳在水中撥著,可是劃來劃去,船卻不見動。河女靜靜地看著她,嘴角蕩漾起一個燦爛的笑容。“你這樣劃是不對的,肯定走不了。”她提醒她,從船尾走到船頭,輕輕從小螺手中接過船槳。
河女將船槳插入水中,輕輕巧巧地一撥,船便往前緩緩地移動了一些,這讓小螺很是驚喜,讚歎道:“小姐,你不虧是從小打漁長大的,劃船如吃飯一樣省力。”
河女淡然一笑,心中有些自豪,那是自然的,她從小便以打漁為生,沒有點劃船的本事怎麼能行?
小螺歪頭看著河女,她的臉因為太陽的照射而泛著紅暈,顯得更加健康美麗。“小姐,聽河母娘娘說,你的歌聲非常動聽,可是我還從來沒有聽你唱過一曲。”
唱曲?這個詞在河女的生命中已經變得很陌生了,自從她為了風子衿丟失了那副動聽的嗓音時,她便將唱歌這件事從生命中抹去了,以至於後來她恢複了嗓音後再也沒有想過唱歌。其實唱歌是需要心情的,彈琴的時候可以高興也可以憂鬱,但是唱歌就一定要心情愉快。可是,自她恢複了容貌和嗓音後,那種輕鬆愉快的心情便很少有了。
今日,小螺竟重新將唱曲這個詞帶進了她的生命,看著渭河上美好的景色,深吸著渭河上熟悉的氣息,她忽然間想,自己為什麼不唱一曲呢?
“小姐,如何,唱一曲讓我這個丫頭也開開眼界吧?”小螺看著河女臉上忽喜忽憂的神情,進一步慫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