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小屋,河女的心中激動和惆悵交加,她輕輕地撫摸著自己曾經用過的東西,淚水再一次湧上眼眶。“今晚我就在這個小屋裏睡吧?”她抬起頭來看著魚哥問道。
魚哥微微一怔,道:“你一個姑娘家獨自在小屋中,有些不安全吧。”
“河女以前不也是一個孤女嗎,為何我就不能獨自在這裏住一晚,更何況,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全,我會武功,沒人能夠欺負我。”河女走到床邊,撫摸著疊得整整齊齊的幹淨被子,輕聲道,“你一定常常給她洗曬被子,我要謝謝你,不然今晚我還真的沒法在這裏住。”
她的話語中飽含感激,讓魚哥又是一愣,過了一會,他才輕輕歎氣一聲道:“既然姑娘想住在這裏就住下吧,我給你拿盞油燈來,晚上的時候你要把門插好。”
夜色漸漸濃了,夜晚更加寒冷,河女睡在那張一年多來常常想念的床上隻覺得渾身上下溫暖無比。身上蓋著那床自己蓋了許多年的被子,被子上婆婆留下的氣息經過那麼多年的時間似乎從來都沒有流失過。在這被子中,她安心地睡著了,仿佛小時候睡在婆婆的臂彎中那麼安心恬靜。
這一晚,她做了個美好的夢,夢中她見到了婆婆,明媚的陽光下,婆婆正在給她梳頭,她的頭發又黑又亮,婆婆梳啊梳啊,梳了很久終於給她梳成了兩條漂亮的大辮子。她將兩條大辮子垂順在胸前,脫了鞋子,赤著雪白的雙腳跳上了漁船,她靈巧地將船劃到了河中央聽到有人在叫她,她扭過頭來一看,看見魚哥黝黑健康的臉,魚哥朝她燦爛地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河女從夢中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走出屋去,看見漁村的人們早起忙碌的身影,她突然意識到昨夜的夢太過於美好,那麼美好的東西大概隻能在夢中短暫地擁有,當現實擺在麵前時,她已不能回到過去。
她重新走進屋子,對著鏡子細細地打量自己的容貌,當初剛剛見到自己這樣醜的容貌時她著實嚇了一條,可是現如今看了一年多,早已看慣了。她對著鏡子細細地將自己漆黑的秀發梳理妥當,好好地洗了一把臉,然後便推開門毅然地往漁村東邊走去。
村東邊的林子裏光禿禿的樹幹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河女繞過它們沿著小路走了一會,停在了那座久違的小廟門前。廟還是那麼小,門牌似乎更加破舊,但是廟中幹淨的陳設和新鮮的貢品卻說明這裏的香火還算鼎盛。
河女走進廟中,直直地走到那座河母像前跪了下來,先磕了幾個頭,然後才看著河母像輕聲道:“河母娘娘,我回來了,我來履行我的諾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