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微風輕撫略過幾棵光禿禿行道樹的頂梢,樹杈間的碰撞聲伴著唰唰的寒風,悄無聲息的向路邊人的脖子突襲而去,告訴人們此時已是寂靜的初冬。
緩行在車道上的一輛深灰色的越野車上,幾位神經兮兮的黑衣墨鏡男拿著攝像機偷拍著路邊,坐在坐後座上的那位長臉男子看著筆記本上傳來的畫麵,嗓音低沉的對幾位拍攝人員說:“即使我們的合同期限還有八天,大家都要揣著希望繼續找下去,這樣等將來我回憶起來我們失敗的毅然決然,依然會覺得比較幸福。哥幾個這次的任務很艱巨,希望這次的候選人員會是我們的金礦。”
一位滿頭參差不齊淩亂短發,兩腮至下巴滿是十五多厘米毛躁胡須身著厚重襤褸,眼神呆滯雙手緊抱隨身聽,漫無目的穿梭往來於熙熙嚷嚷的人群中的男子,悄然走進了紅色吉普車裏的監控屏幕中。
電腦前的黑衣男拿著福臨的照片和男子比對了一下,頓時感受了絕處逢生的喜悅,興奮不已的連聲對駕駛座上的墨鏡男說:“趕快跟上,這就是那位夫人嘴裏價值五百萬的男子!”
拾荒般邋遢的福臨慢慢的停下茫然的腳步,舉止木訥把隨身聽裏的電池拿出丟掉。小心翼翼的把隨身聽放到髒亂厚重灰色的大衣口袋裏,把凍得通紅黑漆漆粗糙的大手緊緊的捂在口袋上,對周圍事物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繼續茫然前行著。
夕陽西下夜幕低沉的寒風街頭,不知走了多久福臨走到一家餐廳前幾個垃圾箱前停了下來。福臨對周圍路人看自己時的異樣的目光置之不理,慢條斯理的打開垃圾桶的蓋子不斷地翻動著裏麵的垃圾。髒亂不堪的各種被人丟棄的物品都在福臨的手邊拂過,周圍路人的異樣目光唾棄聲和不滿,也絲毫沒有能夠動搖福臨在此地尋寶的決心。直到焦慮的福臨在廢棄堆深處裏翻出,一裝有食物殘渣透明袋子裏的半塊碎散三明治,這才停下了無休止的反動。福臨把手伸進髒亂的袋子裏把三明治拿了出來,毫不顧忌狼吞虎咽的向三明治咬去,看看堆在自己懷裏成山的垃圾,不屑一顧的搜身任由它們自行墜落在地,虎吃著雙手中難以下咽的食物轉身揚長而去。
華燈初上的傍晚,福臨緊捂著口袋裏的隨身聽,神經兮兮的向身旁的雜貨鋪店裏巡視了一番。慢慢走進店裏的福臨直奔擺放電池的貨架出,隨手拿起一排五號電池手遮頭,行色匆匆的從正在給其他顧客結賬的老板身旁向門外走去。
紅色吉普車上的跟中人員看著幾位身強體壯的大漢,向剛剛從小賣鋪裏跑出來的福臨窮追不舍的跑著,司機冷漠的對其他幾位同誌說:“我們要去幫幫忙嗎?”
那位坐在後座抱著電腦看天下的冷酷男,冰冰冷的說:“如果不想讓人幫我們,那我們最好也不要去幫別人。五百萬的差事是負責找人,我們要是幹了五百萬零一毛的事情,就算是違背我們的職業操守的規定。”
緊捂口袋一路狂奔的福臨不小心與迎麵而來的路人擦肩相撞,隨身聽也在福臨跌倒的瞬間上前方遠遠的摔了出去。一路從店鋪裏追來的幾位人趁機而上,上前圍著倒地慌張尋找隨身聽的福臨一頓暴揍。
福臨毫無反抗機會的被幾個人圍起來拳腳相向的猛踢著,也許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緊緊的把頭被抱起來。
過了許久隨著圍觀的群中漸漸增多,幾個人也漸漸的停下了打得酸痛的腳。一個禿頭身材健碩的男人,凶神惡煞的從福臨緊攥的手裏把電池奪取,狠狠的向福臨的肚子猛踹了幾腳大聲的嗬斥道:“你這個混小子居然敢上我們家去偷東西,看你是老太太張跟頭,活膩歪了!要不是政府有殺人坐牢的政策,我非得把你給活刮了不可……兄弟們都撤下,撤下走了!”
福臨慢慢的舒展開蜷曲的身體踉踉蹌蹌的爬了起來,匆忙的撞開圍觀群眾慌張的撿起地上重創摔裂的隨身聽,心痛的輕輕地用手撫了撫它身上的裂痕,死寂沉沉的繼續沿街走去。
幾乎所有店鋪都閉燈關門的午夜時分,昏暗的街道旁也會偶爾有少數的車輛駛過,福臨背靠在一家燈火通明通宵達旦進貨的甜點櫥窗的左側,思緒靜靜的跟著手裏的那台隨身聽跑跳而去。福臨慢慢的把隨身聽的耳機戴在耳邊,雙手緊抱隨身聽慢慢的依靠著牆角席地而躺了下來。聽著眾人來往於甜點店鋪的腳步聲,雙眉緊促的把疲勞不堪的雙眼緊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