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兒絲毫沒有多想,起身便去了。直到把茶端到她麵前,她才猛然意識到自己怎麼做起了這個,還這樣理所當然,說好的整她呢?不過也不想再計較了,隻問她道:“那你如今是怎麼想的?”
她飲口茶,讚了句好茶,又接著道:“我太傻了,用別人的背信棄義懲罰了自己整整一個青春年華,現在我雖然年紀大了,但所幸命還在,我何不彌補給自己一個不同的人生?至少臨死前還有些值得的東西可回憶。”說著從長袖中掏出一樣東西。
鶴兒定睛一看,倒吸一口涼氣,本能的後退幾步,大叫到:“你敢?”
是那條夢魘一般的鞭子,看一眼她就覺得渾身凜寒,那種第一無二的痛苦感再次襲來,韓鞭子曾說過,她的鞭法神奇地可以令疼痛入骨入心,表麵卻不留一絲痕跡,嚐過她鞭子的人一生都無法忘卻那種痛徹心扉的感受,看來這真是事實。
可如今她又拿出它來想幹什麼?莫非是想在出宮前,在她身上留下點可供懷念的標記嗎?
隻見她不緊不慢一圈圈纏起鞭子,淡淡道:“慌什麼,我當然不敢。”
這時門外響起霽雲的聲音:“娘娘,出什麼事啦?”
鶴兒定了定神,衝門外喊道:“沒事,你退下吧!”
韓承禦纏繞好了鞭子遞向鶴兒:“送你了。”
鶴兒見它就怕,一點兒也不想要:“你自己留著吧,出宮後還能防身,或許還能成為一代鞭子老女俠呢。”
她白了鶴兒一眼:“一定要帶‘老’字嗎?麵對的人不是梅鶴兒,揮鞭子終歸乏趣,不想再動了。”歎了口氣道,“留下吧,對你以後算是個警醒。”
她一番好意,鶴兒便沒有再拒絕,輕輕一笑道:“你出宮後要是衣食緊缺,可以做個算命婆,挺靈的。”至少她看她是看準了。
她也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韓承禦是宮中女官,想遣她出宮需得到貴妃娘娘的許可,但鶴兒的理由編得十分充分,貴妃並未多想便同意了。
看著韓承禦出宮,鶴兒心裏別提有多羨慕,可換成她想出宮就得請示趙恒,他如今一心“守株待兔”,然而這顆株卻提出它想飛,他能同意才怪。
沒想到韓鞭子還有那麼悲苦的過往,或許每個惡魔都曾善良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曾經,而每個曾經裏都有一個獨一無二的使最初變為曾經的過往。
黃昏時分淅淅瀝瀝下了一場雨,秋味甚濃。鶴兒送韓承禦出宮回走,沾了一身寒潮氣。於是回到臥瓊殿後直接進了左閣,準備沐浴。
霽雲在一旁服侍,發現花瓣不足,便招呼小蛋子送進來。等了好一會兒,才見小蛋子進來,行了禮後將端盤呈上來,霽雲接過端盤後又回頭看向他,隻見他弓著腰頭低得極深,不解的問道:“你怎麼了?也不怕咬到自己的心。”
鶴兒聞言轉頭看了他一眼,發現霽雲的話真不誇張,看來是老太監在他心裏留下的陰影太大,連抬頭做人都不敢,於是說道:“小蛋子,把頭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