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你去吧。”說著自行走向內閣。潘忠良則低眉順眼地守在門口。
隨著珠簾發出動聽的叮鈴聲響,他闊步走進。內閣小窗開著,吹進來縷縷清涼,案上的紫砂條石下壓著一摞宣紙,紙張被風翻起,嘩嘩地微聲輕響,露出夾在中間的一張有字的。他徑直走過去,抽出來一看,隻見上麵用規整的楷字寫道:
日色欲盡花含煙,月明欲素愁不眠。
趙瑟初停鳳凰柱,蜀琴欲奏鴛鴦弦。
此曲有意無人傳,願隨春風寄燕然。
憶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橫波目,今作淚流泉。
不信妾斷腸,歸來看取明鏡前。
他知道,這是前朝李太白的《長相思》之一,借用女子的口吻所作,纏綿悱惻的情意與思念躍然於紙上。
珠簾又是一陣輕靈之音,怡人香氣隨之飄然而至,賢妃碎步走來:“參見官家,望官家恕罪,臣妾來遲了。”
“沒想到,你的書法精進如此之快。”他悠然轉身。
看到他手的詩,她顏色有變,眼中略見惶恐之色:“官家……”
他把詩放回案上,走過來牽起她的手:“算起來倒是朕的疏忽。最近朕每次都是來你宮裏小坐,也不曾多陪你。害得莞淳無事消遣,隻好苦練書法。”
賢妃神色漸漸放鬆,臉卻微暈:“官家又來打趣臣妾。”
“朕來看取明鏡前,但見莞淳芙蓉顏,不過朕今夜更要好生補償你的斷腸意。”說著單指輕挑下賢妃尖尖的下巴,半分戲謔半分寵溺。
兩個人攜手來到床榻邊。
臥在床榻之下的鶴兒,直直地看著兩雙腳走近,心中忐忑至極。傻子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可那又能怎麼辦呢?誰讓她這麼會挑日子,偷個東西偏趕上皇帝幸駕。如今那東西影子都不曾見,自己卻被困於榻下。
“臣妾替官家更衣吧。”
“嗯。”
這真是個是非之地,鶴兒心裏捉摸著,過一會兒後要是悄悄爬出去,兩個人應該不會注意到她,但是那個珠簾聲音很響,就算他們全神貫注於某事,而沒有聽見,門外還有潘忠良那個撕布機守著。
她思前想後,最終還是決定留下,熬過今晚,明天皇帝走後,她再找機會出去。
上麵粉色的紗幔已然垂落至她眼前,冰玉線細細勾鎖的幔邊精致優雅,晃晃蕩蕩,宛如縹緲。她咬著唇,心跳的越發快了。
“官家……”
“莞淳,你真香……”
鶴兒不由得抿著嘴笑,這句話她對茶館對麵的那家的菜包子也這麼說。
接著就聽到上麵傳來細小的聲響以及賢妃娘娘的嬌聲鶯啼。
不遠處赤金九龍繞足燭台上,燭火被風吹得微微搖曳,熏香繚繞散作一絲一縷,氤氳了地麵上兩個人纏綿難分的影子。
鶴兒隻覺得臉上發熱,像要燃起來了一般,耳廓紅如火焰,仿佛透了一般。
床榻微微震蕩起來,愈見劇烈,隨之銷魂噬骨的嬌喘輕顫聲飄蕩在房間內。鶴兒捂上自己的耳朵,萬分煎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