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葉初尋反手朝自己打去,似要阻止什麼不可抗拒的力量。赤介迅速抓住她的手,以防她傷害到自己,可越是用力,肩膀處的血流的越快,直到那襲青衣上被大片血浸染,血色亦映紅了她的紫眸。
慢慢的她停下來,清麗的臉龐,仍舊是毫無表情,但雙眸卻漸漸有了光亮。
“赤…赤介?”聲音有些沙啞。
赤介不語,隻看著她,那冰眸中,有不解,亦有擔心,。
被赤介緊抓住的手感到一絲冰涼,她的目光順著那隻修長的手看去,然後是青色的寬袍,最後眼神落至那片血跡周圍,瞳孔驟然縮小。
“這,這是怎麼回事?是誰傷的你?!”那種緊張的心情,簡直要把她的心揪作一團。
見赤介不回答,葉初尋看向一旁的月無良,“無良,這是怎麼回事?”她的神智開始清醒,無論是臉龐,神情,還是話語,都是她的沒錯,而剛才的緊張局麵,仿佛是一場虛幻。不論如何,赤介此番,是賭贏的了。
月無良皺皺眉,然後看向赤介。
赤介終究不忍心看她疑惑不已,輕聲道:“不小心弄的,不礙事,你先回屋吧。”
對於這種‘不小心’的謊話,她自然不會相信,伸出手想要觸碰那青衣,半空中突然止住,隻因她發現,本應素淨的五指,此刻已經沾滿了血,她仔細審視了赤介肩處的傷,那幾個如孔般的傷口,正好與她的五指相合。
一時之間,她隻覺似有萬支針在身上反複的紮,這種痛感讓她窒息,銀牙咬破了朱唇,血順著嘴角流下,而她似乎又感覺不到痛,牙齒深嵌唇中,看得對麵的人一陣心疼。
他很想說明白,她不過是被控製了而已,但是…卻說不出口。
赤介的手輕輕撫上葉初尋的腦後,片刻,一陣青霧繚繞在烏發周圍,然後慢慢的把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肩上,語氣輕柔之極:“不是你,別擔心。”
聽著溫柔的話語,紫眸緩緩的閉合,隨後赤介不顧自己的傷勢,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朝屋中走去。
月無良一雙清眸微眯,回頭對著幾個妖兵問道:“你們看見了?”
“沒,沒有,小的什麼都沒看見。”
“好極,先退下吧,藥一會便送過去。”
“是…是,多謝月大人。”
待幾個妖兵走後,月無良朝麒麟閣走去,剛走幾步又改變了方向,金麟那,暫且先瞞著吧。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月無良拿著一包傷藥走進來,遞到赤介麵前,“現有的就這些,你先湊合著用吧,還有衣服。”
赤介接過藥和衣服走向隔間,其實對他來說,這種傷放著不管也沒關係,但是若她突然醒來看到這傷,再控製不住情緒的話,那就不太好辦了,雖說他剛才已用妖術暫時封住了她的記憶,不過也不過是緩兵之計,到底有沒有起作用,他也不得而知。
“葉景院那裏還是先不要回去的好。”這個狀態的她若是發生在葉景院…簡直不堪設想。
隔間傳來低低的聲音,“可有線索?”
“沒有。你一直跟她在一起,她是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
“我也是第一次見。”
“你是說她是來了蛇穀之後才這樣的?”
“你以為呢?葉景院不過是些人類,縱使有天大的本事,也絕無可能控製她。”
月無良頓了頓說道:“那隻有蛇穀了,除了我們幾個,她接觸過的隻有一人。”
“早就該殺了她。”
“…確實是呢。”清亮的雙眼渲染著殺意,溫潤不再,輕柔不再。
“一切等她醒了再說,如果她能記起,那最好不過,如果記不起……”
“若不是親眼所見你上前受了那一招,我都要懷疑你不是赤介。”
因為現下看來,平日裏最沉得住氣的他已經有些抑製不住怒氣,而那個從不按常理出棋的赤介卻十分冷靜。怎麼說,這也讓人有些納悶吧。
“你盡管懷疑便是。”
“若我真這樣做的,隻怕她會突然醒來與我拚命。”
“那樣最好,正好借此殺了你。”
赤介走出隔間,身上已換上了幹淨的青色錦袍,同樣的顏色,隻是樣式與他身上的那件有些不同罷了。
“我倒從未見你穿過其他顏色的衣服。”
赤介斜了月無良一眼,沒有應聲。他總不能把隻因某人說了青衣好看,從此就隻穿這一種顏色的衣服這種事說出來吧。
見赤介朝床邊走去,月無良暗笑了一聲,起身走出了屋子。
雖然剛才的局麵很是驚險,但是二人並不害怕,她出手,他們接著就是,絕對不會還回去;若是她想要他們的命,給她就是了,絕不會有半絲怨言。但是……若這不是她本人的意願,而是被人控製的話,他們是絕不會同意。不是懼怕死在她手下,隻是擔心她清醒過後的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