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緩緩拉上帷幕,天色漸漸暗下來。
回到後院,經過荷花池之時,被一個腳步匆匆迎麵走過來的人給撞著了右肩膀,沈蘊抬眼看去,他一襲褐黃粗衣,虎背熊腰,明明是一個男子,頭發卻披散下來,淩亂擋住了兩邊臉頰。但沈蘊依稀能瞥見那雙圓瞪大眼,一瞬間,一股思緒湧進腦海裏,有點熟悉?她眉頭蹙了蹙。
此人撞著沈蘊的肩膀連一聲道歉也沒有,便繼續匆匆前行,沈蘊條件反射一伸手想抓住他的胳膊,可片刻,她放棄了這個舉動,緩緩放下了手。她決定查清此人來這兒的緣故。
男子很快便從她身邊走過,依舊低垂著頭,發鬢擋住臉容,腳步匆匆,似不願讓人看見他。沈蘊目光隨著那抹身影移動,見他身影一閃,消失了。她快步跟蹤過去,做慣殺手,跟蹤這事兒根本難不到她,她腳步輕盈,藏在樹後。發現他對這兒很是熟悉,很快就來到一間柴房前麵,拿出鑰匙解開鎖頭,門一推,一閃身便進了去。
門關上的那一刻,沈蘊終於看清了他的容貌,果然是他!她清冷的眸子眯了眯,思索著,柴房竟然上了鎖?他還具備了鑰匙?不出她所料,這人與十醉樓有著脫不了的幹係。
既然如此……就來一個將計就計!
轉身,離開,真是冤家狹路相逢,就在回廊拐彎之時,正巧遇上兩個人。
傅逸軒正攙扶著喝醉酒的滕銘朝後院走去。
沈蘊蹙眉沉思,把疑惑和計策從腦袋裏一點點地挑出來做分析,卻不小心撞上了一個胸膛上,堅挺的有心跳的。
傅逸軒感到有人撞進自己的懷裏,有一股香氣嫋嫋傳入鼻間,這不是脂粉香,而是淡淡的似花香,又不是花香。
沈蘊整個身子僵住,抬眸看去,目光倏忽變冷,竟然撞著傅逸軒?雖然自己的身高對於一般女子來說,也算是高挑身材了。可麵前魁梧的身影卻氣度英姿款款站著,一雙眉眼彎彎,正似笑非笑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
沈蘊旋即往後退了兩步,清冷目光盯著他,沉默不語。
傅逸軒凝視她,竟然是今日出言冒犯自己的那個小子?笑了笑說道:“原來是薛兄弟。”
旁邊的滕銘醉眼昏昏,舉起右手作一個舉杯的動作,不停叫嚷著:“來,我們繼續喝!幹杯!”
沈蘊瞥了滕銘一眼,又盯著傅逸軒看了片刻,臉上隻不動聲色淺笑,淡淡說:“哦,是傅公子,不小心撞著你,冒犯了。”
“不打緊,薛兄弟可是也在這兒留宿?”
“不,頭一次來十醉樓,閑著無聊來後院逛逛罷了。”
傅逸軒唇角勾起笑容,“無聊?”他俊美的眉眼一揚,似想起了什麼,“薛兄弟既是隗州人……聽聞隗州景色錦繡河山,煙波浩渺,具有世外桃源之美稱,可詩情畫意之佳話……”
傅逸軒抬眸看了看天上隱約明月,“正好,傅某對隗州景色倒是有幾分興趣,若不介意,薛兄弟大可以與傅某月下對飲,閑話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