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問紅山玉
藏遊天下
作者:劉永國
愛玉藏玉之人,常有聯翩浮想,華夏古玉的源頭在哪裏?是北方的紅山玉,還是南方的良渚玉,亦或是長江三峽地段的大溪玉?或是更早?
紅山玉因與龍、與鳥相關,更能勾人思緒飛馳。
華夏玉器的高山
紅山玉進入我的腦海,是因為圖片上的玉豬龍,圓潤、粗碩、簡潔、誇張的喇叭孔;團抱,蜷曲;像豬,像龍,模糊概念中有一種神秘。這種神秘與美一直貫穿著華夏玉文化。唯其神秘,美玉更美。
因為紅山玉,增加了我對內蒙古東部城市—赤峰的關注,也增加了我對岫玉的關注。赤峰是紅山玉的蘊藏地,岫玉據說是紅山玉的玉料來源。
每每遇到來自赤峰的新識舊友,我都少不了向他們了解和請教紅山玉。談得多了,我的眼前有了一幅幅畫麵:
距今8000年至6500年,內蒙古赤峰市郊的一座名叫紅山的小山、赤峰市敖漢旗的興隆窪,還有牛河梁。在這些地方簡陋的作坊裏,北方的先民中的琢玉大師,正用原始而神奇的方式,雕琢著玉器。這些玉器題材來自他們所見所想,有熟識的鳥、鴞、鷹、虎、龜、蟬、狗、蠶、魚,有想象中的龍,還有想象與實用的勾雲型玉佩、馬蹄形器、玉斧、玉鉞……他們雕琢的手法有淺雕、浮雕、圓雕、鏤雕,簡潔、蒼勁。
這些古老玉器遺落的範圍,或者說這些玉的使用者、佩戴者活動的範圍,在內蒙古東部、遼河的上遊、燕山以北、大興安嶺以南的地域。
由於災難、遷徙、死亡,或者由於匆忙,這些玉器中的一部分遺落了,歲月和塵土掩埋了它們6500多年,直到上世紀30年代,今世的人們首先在不高不矮的紅山地層中發現了它們,它們才得以重見天日。因為首先是在紅山發現,它們就有了一個共同的名字:紅山玉。
紅山玉有些神秘,也有些爭議。爭議的重點,是它的用料。人們傾向於認為紅山玉用的是遼寧岫岩縣的老岫玉,但也有專家持異議,認為紅山玉不是岫玉,而是努魯爾虎山玉。努魯爾虎山是燕山的東支,在蒙語裏也是“紅山”的意思,與赤峰市郊的小“紅山”相一致。
古老、神秘,加之爭議,增加了我對紅山玉的關注。我曾因事到過赤峰市南麵的承德,再前進百餘公裏,就是赤峰了,路線都看好了,但終未去成。朋友們安慰,去了,也不定就遇到紅山玉。
就時間上看,紅山玉不比南方大溪文化玉器早,但因為他的題材廣泛、造型的形與神,它的影響、名氣比大溪玉要大。由琢石到雕玉,這無疑是華夏文化向文明進發的新裏程,而紅山玉是文明征程中的一座高山。
“隔山打鳥”遇“紅山”
仰望高山,遙望高山,我期望叩問高山。
兩次內蒙古之行,雖然行程中沒有赤峰,但我一直惦著赤峰。從青城呼和浩特到邊城二連浩特,從集寧到包頭,從邊城古董小店到青城塞上老街,尋尋覓覓,多方探問,我在尋找著紅山玉。
人們的尋寶與收藏有許多機緣,也有許多羈絆。受時間、經費、事緣等諸多限製,不是想到哪裏就能到哪裏的。
赤峰是紅山玉的中心區,我一直想去,可是沒機緣去。況且,有達人勸慰曰:去了,你也不定能見到;見到了,也不定能買到;不去,也不一定見不到。離開它的中心區,或許它的價格沒那麼炙手可熱。
人說收藏要有三力:眼力、魄力、實力。我看還需機緣和運氣。
從二連浩特到呼和浩特的火車上,偶然的因素,我從硬臥的格子間被調到了另一個格子間,原因是一個骨折病人和他的親友需調換到一塊兒。在新的格子間,我結識了來自包頭的一位朋友。他高高的個兒,寬寬的額頭,爽朗、健談。列車從二連浩特到呼和浩特要行走六七個小時,這幾個小時的時間可把中國和世界聊個遍,但我們的話題一直在內蒙古大草原打轉,從成吉思汗到蒙牛、伊利,從“天蒼蒼,野茫茫”到大青山的植被。最後,話題集中到了內蒙古西部沙漠的“黑水城”和東部的紅山文化。
這位朋友名叫巴特爾,他憤憤然:“黑水城”的精華,大部分讓俄國人弄走了;紅山文化玉器散落各地,博物館有收藏,民間也有收藏。
巴特爾也是收藏文化的鍾愛者。他是包鋼的業務員,縱橫大草原,見多識廣。“與君一席談,勝讀十年書”。有這麼好的一位旅伴,我十分高興。
巴特爾說到紅山玉的收藏,我問他可曾見到紅山玉。他說見到過,但不知真偽。他告訴我,包頭市有一位文化人,專事元文化收藏。他在這位老兄那裏見到過玉,像鳥,跟在博物館或圖片上見到的有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