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香璿也不怕得罪百裏華卿,她眾人瞠目結舌的目光中,從袖子裏扯出了一條潔白的綢緞,綢緞上,竟然印滿了女人的紅唇。
夏香璿將綢緞拿近百裏華卿,揚了揚,一股女兒的清香飄過,她問:“就請我們的百裏公子猜一猜,新娘的口紅印,是哪一個啊?”
百裏華卿隻看了一眼,便轉向了韓雲綺,他眉眼含笑,想也未想,薄唇微啟,“裏麵一個也沒有。”
夏香璿一驚,顯然沒有料到百裏華卿的眼睛這麼賊。
百裏華卿雲淡風輕道:“吻了兩遍,如果還認不出,那我便妄為人夫了。”
韓雲綺臉上一熱,羞得隻想找個地縫鑽,幸好她蓋著蓋頭,什麼都看不清楚。
真是不害臊,夏香璿在心裏腹誹了一句,翻了一個白眼,接著漫不經心地說道,“說十個你對新娘的稱呼。”
百裏華卿脫口而出道:“美人,賢妻,嬌娘、玉女,佼人,嬋娟,青娥,軟玉溫香......”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接著臉不紅、心不跳地看向韓雲綺,嗓音溫潤,“寶貝,小心肝。”
韓雲綺身子一抖,險些站不穩。
夏香璿摸了摸渾身的雞皮疙瘩,癟了癟嘴,繼續刁難,“以後新娘嫁給你了,家務誰做?”
“下人。”
“碗誰洗?”
“丫鬟。”
夏香璿給了他一個算你狠的眼神,接著問:“錢誰管?”
“雲兒。”百裏華卿看向韓雲綺,微微一笑。
夏香璿開始放大招,朝身後的王雯君使了一個眼色,王雯君立刻行動。
不一會兒,十根紅線拉好,分別連上了韓雲綺的手腕、酸桔子、醋瓶子、鹽罐和苦瓜等物。
王雯君對百裏華卿道:“這裏有十根紅線的頭,如果百裏公子拿到了新娘的那一頭紅線,就可帶走,如果拿到其他的紅線,那就得罪了,隻能請百裏公子吃下拿到的東西。”
百裏華卿嘴角明顯一抽,看向韓雲綺,褐眸有些無奈。
他看了看這十根混在一起的紅線頭,又看了看紅線那邊的尾,斟酌了半響,抽出了一根。
折騰了大半天,他果然中了招。
韓雲綺看了看他拿著一根苦瓜,再看了看他的苦瓜臉,心裏別提有多舒坦。
夏香璿當場哈哈大笑起來,“百裏公子,願賭服輸啊!”
百裏華卿笑著搖了搖頭,舉止優雅,慢條斯理地吃完了手掌大的苦瓜,看得台階下的百姓瞠目結舌。
那可是他們如神一樣的百裏公子,竟然為了娶韓雲綺而當眾吃苦瓜,這簡直是百年難遇的奇談,都說百裏公子愛妻如命,果然是聞言不如一見!
夏香璿見他苦瓜也吃完了,又道:“怕你吃光了這些鹽巴、喝光了醋也帶不走新娘,所以給你一個機會,唱一首歌就可以帶走她了。”
百裏華卿臉色有些微變,不知是生了氣,還是不耐煩了,在大家萬分期待的目光中,他沒有開口唱歌,而是突然拿起紅線的這一頭,輕輕一拉,韓雲綺被內裏一扯,瞬間便跌進了他懷裏。
同時,他看了一眼拿著鏡子的婦人,那婦人當即會意,立刻對著花轎照了一下,意思是壓邪。
韓雲綺剛從他懷裏站起來,就被他輕輕一推,迅速推進了花轎中。
“起轎!”
百裏華卿笑著喚了一聲,八名轎夫立刻起身,抬著韓雲綺就小跑了起來,模樣十分滑稽。
夏香璿氣得從台階上跳了下來,一邊追一邊喊,“百裏華卿,你還要不要臉了,你這是搶親!”
百裏華卿看著已經被抬走的花轎,翻身上馬,回頭對著夏香璿微微一勾唇,優雅地回道:“臉有何用?我隻要我媳婦。”
夏香璿不滿,正要追上去,王雯君笑著拉住了她,“好了好了,差不多了,你看你把百裏公子逼得,都急成什麼樣兒了?”
夏香璿冷哼了一聲,“真是便宜這隻狡猾的狐狸了!”
轎夫跑出了一裏遠,身後負責奏樂的樂師們才氣喘籲籲地趕了上來,還沒回過氣,便又忙著吹起了嗩呐,打起了鼓,樂聲參差不齊,歪歪扭扭,聽得周圍的百姓捧腹大笑。
花轎中的韓雲綺,掀下頭上的蓋頭,想象著百裏華卿抓狂的表情,不禁偷偷笑了起來。
盛大的儀仗隊,在倉促的奔跑中,很快穩定了下來。隊伍分為三批,一批開道,一批執事的、掌燈的、吹奏器樂的,最後才是韓雲綺的花轎,一路吹吹打打,分外熱鬧。
童子們興奮地歡呼著,跟在隊伍來回奔跑,隻等到了百裏府門口,百裏公子就會分發銀錢下來,到時候就能買糖吃,於是繞著隊伍,高聲唱著吉祥的歌謠,分外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