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丞相發話道:“我們都下去,讓她們年輕人好好聊一聊也好。”

說罷,眾人都起了身子,紛紛朝門外離去。

呂夫人經過韓雲綺身邊時,步子停了下來,嘴角勾起一絲嘲諷,隻用她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以為如今地位高了,老丞相也器重你了,你就可以做百裏府正妻了嗎?”

“別忘了,你雖然沒有失身,但總歸被劫匪玷汙過,加上一個毫無靠山的娘,這輩子,都別想登上高位了,還是及早清醒點吧。”

她說完,如鬥勝的公雞,趾高氣揚地看了韓雲綺一眼,得意地離開了。

韓雲綺對於這類人,早已學會了無視一切。

百裏寒推著百裏華卿出了大廳,三人來到大廳旁的一處長廊裏。

這裏四周空曠,不宜隱藏身影,最適合談一些隱秘的話題。

百裏寒站在長廊盡頭,殷鳶藏在暗處,四周一有風吹草動,一切都逃不過二人的眼睛。

韓雲綺站在百裏華卿的輪椅後,靜默著。

百裏華卿亦沒有說話,二人就這樣靜靜地麵向夜空,看著高牆之外的七夕之夜。

盛大的煙花分外美豔,爆開,四散,灑下一片片耀眼的光點。

“那幅畫,是夏玉崢給你的?”

半響,他終於打破了沉默。

韓雲綺沒有回答。

“沒想到,他的手居然探進了百裏府。”百裏華卿語氣平靜,一點也沒有驚訝,仿佛在韓雲綺拿出那副畫卷時,就已看穿一切。

韓雲綺微微抿唇。

百裏華卿仔細看著她的神情,“夏玉崢對於你,是否已經重要到同我對立?”

韓雲綺看向他,眉頭微蹙,“這件事,和夏玉崢無關,因為一開始,我就不願做你的小妾,相信你也明白,這一切都隻是權宜之計。”

百裏華卿眸光微冷。

韓雲綺繼續沉聲道:“原本在毓賀殿之上,這件事就完全解決了,你為何又到百裏府來做這一切?”

“你以為是我願意做這一切?”百裏華卿突然反問,雙眸緊緊盯著她。

韓雲綺一驚,瞬間明白了什麼。

“這一切,都是老家主的意思?”她立刻問道。

百裏華卿微微出了一口氣,心思莫測,“是,也不全是。”

聽到這個答案,韓雲綺已然想明白了一切。

百裏華卿的為人清高冷傲,能配得他的女人,絕對是數一數二的,而她韓雲綺,不過一介卑微如塵埃的女人,就算是納妾,也不會輪到自己。

那麼其中的緣由,皆是因為老家主的主張。

“老家主為何要逼你納我為妾?”韓雲綺不解地問道。

百裏華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若我知道緣由,那便不會受他所迫了。”

如此說來,今夜之舉,是她衝動了?

韓雲綺緊了緊眉頭,“若我誓死不為百裏府之妾,老家主會如何,你又會如何?”

“我不知我與老家主會如何,我隻知目前,你我皆沒有辦法違逆了他。”百裏華卿平聲而道。

他沒有誇大,老家主掌管百裏府數十年,手腕、人脈、能力之強大,絕非一言兩語能道出的。

韓雲綺有種被盯住的感覺,總覺得渾身不自在,“那我豈不是沒有選擇的餘地?”

“有,”百裏華卿目色沉靜,帶著一股從容、霸氣,“若我取得那個位置,一切,便由我說了算。”

韓雲綺也不是一個拖遝之人,立即道:“好,我答應你,在你取得勝利之日,便是你我婚約和解之時。不過除此以外,我還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他問道。

她望著整個韓府,語氣深沉,帶著幾分感慨,“我知道,憑我一己之力,是無法同呂夫人,以及她背後的靠山相抗衡。可事到如今,她們視我母女二人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良久,她看向百裏華卿,“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為我母親在韓府鋪平道路。”

“你想除掉呂國舅府?”百裏華卿微微挑眉,但神色間卻無太多驚訝。韓雲綺頷首,“呂夫人胸無大誌,並沒有什麼好忌憚的,隻是她牽連著整個呂府,所謂動一發而牽動全身,要除掉她,就得先端掉整個呂府。”

她有條不紊地說著,平淡的語氣,仿佛說的不是鏟平整個呂府的事情。

“若要端掉整個呂府,而處於權位至高點的呂太後,則是一個關鍵。呂府所有的榮耀,都來自於這個女人,若沒有了她,呂府將失去一大臂力。”

“呂太後是呂府的支柱,而同時,呂府也是呂太後的支柱,若失去其中一個支柱,不管是對於你的計劃,還是對於我的目的,都有好處。”

她說完,揚起唇角,“怎麼樣,這個條件,並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