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雲修沒有說話,微微側頭,四周人的聲音已經一邊倒地傾向了他。
他抓住了她的命脈。她就是個貪得無厭,不知羞恥的農婦。
他憑什麼要將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錢轉手送給他?以前是他們幾個都還年幼,才被她欺負了去。現在姐姐不同了,他也長大了。
他能夠擔起這份擔當,設計讓她一步一步地走進他的陷阱裏。
自古以來,禮義孝悌。孝排第三,是不可違背的存在。
二嬸是長輩,他不能光明正大地不敬長輩,姐姐也壞不得這樣的名聲,免得日後受人詬病嫁不出去。現在不一樣了,姐姐成了準攝政王妃,身份在這裏,誰還敢動她惹她陷害她,也得掂量掂量當今的攝政王同意不同意。現在也不一樣了,就算是沒有這個姐夫,他也能賺出足夠的銀兩,給姐姐招個婿。又或者養姐姐終老。
他有那個能力!
五千兩。
還真當他是冤大頭了嗎?
卿雲修眨巴這眨巴眨巴眼睛,愣愣地看著二嬸,“二嬸,五千兩夠不夠?”
二嬸剛剛想應兩句夠的,再次掃了眼流雲琅琊,咬了咬牙,“這些銀子我和你祖母過過日子,還有小武讀書,珠兒嫁人。緊巴緊巴著用還是夠的。”
“哦霍,這是要嫁入皇室啊,還緊吧緊吧地用?”
“這女人,嗬嗬,原來是來訛錢的。還這麼貪得無厭。”
“要我說,這流雲琅琊的少掌櫃就不該給她一分一厘,這種女人,理了她還要得寸進尺了!”
卿雲修眼見著差不多了,輕咳了兩聲。剛準備說話。
卿雲月知道該輪到自己出場了,後麵的話,由雲修來說不是不可以,但是難免最後容易被人捉到錯漏處,造成他一生的汙點。
至於她?
無所謂的。而且相比起雲修來說這話,她是更加適合的人。
“我說今兒個楚烏怎麼叫起來了,原來是二嬸你來了啊?”卿雲月慢吞吞地從陰影裏走了出來。對著二嬸和坐著發呆的祖母施施然地行了一禮,“祖母,二嬸。”
祖母呆呆地愣著,沒有理會任何人。或者說她從一開始就一直沒怎麼動過。二嬸攙扶著她,她就跟著走兩步路。二嬸要是沒有去理會她,她就坐在原地發呆。
先前遠著卿雲月壓根看不清楚,現在走得近了,才發現祖母雖然換了身幹淨的衣裳,但是臉上的皺紋裏那些累積起來的汙垢,卻並沒有洗去。
想來祖母這些日子過得並不是很好。
想想也是,家裏發生了這麼一係列的事情。先是卿家父母的死,再到了卿老三夫妻的死亡。然後她偏偏還攤上了官司,那些官員為著給她出口氣……
所以,她這是癡呆了?
卿雲月仔細地多瞧了幾眼,二嬸就一個閃身擋在了祖母的麵前。有些緊張,又有些沒好奇地嚷嚷道:“你這是做什麼去了,我們都來了這麼久了。這時候才出來?”
“近來犯困得厲害,剛剛睡了一覺。這外麵太吵了鬧醒了,所以過來看看。”卿雲月一遍說著還一邊打著哈欠。看著二嬸眉間一蹙,就連看著她也是一副極為礙眼的樣子。
“這都什麼時辰了,還在睡覺。也不知道以後哪家公子倒了黴頭娶到你這樣的懶婆娘。”二嬸嫌棄地說道,“說起這個事來,你倒是要開始上上心了。你看看村子裏,除了你還有哪個女子到了這個年齡了都還沒嫁的?也就你了吧?之前給你找的你挑三揀四的。現在再找你也找不到了。”
“哦,已經找到了。”卿雲月嘟囔了一句。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在場最前排的那些人聽個清楚。
她是沒打算把夜梟端出來,隻是二嬸三次五次地提起要她嫁人,實在讓人心煩。要說這是為了她好給她好好找個歸宿麼,那倒還好說一些。偏偏二嬸哪次相中的對象不是李大富就是田有錢?分分鍾要賣她的節奏。
現在她可沒心思折騰這些事情,所以不如直接打發了她的好。
沒想到,二嬸一聽卿雲月已經找到了對象,眼前瞬間就是一亮。
二嬸一下子衝到了卿雲月的麵前,一把捉住了她的手急忙問道:“是哪家的人,有多少身家?有沒有納聘?聘禮多少?”
卿雲月皺了皺眉頭,生怕她衝撞到她的小腹,微微偏開了一點,躲過了她,卻被她一把抓住了。
“哪家人他沒跟我說過,身家多少我也不太清楚。至於聘禮……”卿雲月聳了聳肩,“還沒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