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經輪?”靜兒不禁啼笑皆非。從小到大,誇她漂亮誇她可愛的話不少,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這般形容女孩子,也隻有阿飛能說得出來。
她下意識湊近身子做出一個調皮的鬼臉說道:“那好,你給我說說,到底是我引導你的還是你轉動我的。”
阿飛最大的本事便是說俏皮話時比任何人都要嚴肅。麵對眼前吐氣如蘭的笑靨仿佛老僧入定般不受誘惑地在其耳旁輕聲念道:“好靜兒,你把眼睛閉上。”
無辜的嗓音,令靜兒不忍違抗。
“我的靜兒,是你讓我認識你的存在,認識到你諸般的好。也是你讓我緊緊攥著不放手,牽引我緩緩地將你轉動。我們的轉動是你應許的,是你縱容的,也是受你控製的。這世界除了我,從未有人,也不會再有人如此待你了。我們會一直轉動著,一直轉動下去,亦如我們會一起變老,會一起變胖,會最終成為對方一模一樣……”
是的,如果愛情的過程是一場修行話,最高境界便是各自成為對方,成為自己苦苦追尋等待的那個人,即使他(她)永遠無法真正的出現。
我們到底是何以做到從茫茫人海中識別自己人生的另一半?
這確實是一個難題。
對於靜兒來說其實非常簡單,她相信冥冥之中肯定是有一個自己愛慕的形象建立在那兒,而她所要做的無非便如《灰姑娘》裏王子的扈從們一樣依從命令,提著晶瑩剔透攝人心魄的舞鞋挨家挨戶去找尋那一位適履之人。當然硬要說這世上隻有這命中注定的一個男人,那簡直是荒謬絕倫的,這就好比說世界末日降臨。是的灰姑娘隻有一位,但適合那個心目中相仿氣質的異性必然不止一位。第一個見到之人自然便是受到神的眷顧,所以一切問題皆又複歸於命運的安排。
若非如此解釋,依相反順序話由認識陌生的異性,發掘其吸引點再走到一起話可行是可行。但是有一個顯而致命的缺陷,因為你得一個一個耐心地耗盡你的所有時間浪費在每一個潛在對象上。那又是一番多麼可怕的景象。
靜兒此刻找到了眷顧之人,又怎能輕易放棄,但是心頭的疑點總是橫亙在兩人之間的暗礁,誰又能擔保哪天不會掀起更大的漩渦將自己活生生地吞噬。
兩人徹夜未眠。說不盡的情話,訴不盡的思念,緊緊攥住的手再也不願分離。
天亮時,靜兒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與阿飛一同再去次珠海,尋找事實的真象。
上帝作證,靜兒是個可愛姑娘。
你若要問阿飛,在他眼中出事前與出事後的靜兒哪個更可愛?
他定然會如此回答,作為一個在時空中連續存在的靜兒,她必然是以前的,現在的乃至未來的同樣無比可愛。
飛機穿過厚厚的雲層時,氣流劍走偏鋒帶來劇烈的顛簸著實讓機艙裏所有的乘客大驚失色。梳著好看發髻的空乘員瞧得出是個新手兒,緊張之下一個趔趄誤將咖啡灑向了靜兒。那漂亮的弧線,那寫意的潑墨仿佛國畫大師正臨場發揮,頓時,四周觀眾皆屏息靜默起來。
“不好意思,你能幫助我將包取下嗎?我需要換一件衣服。”靜兒的善解人意及時化解了彼此的尷尬。空乘女孩也順勢擺脫了困境陪著靜兒去艙後洗手處更衣。
在等待的片刻,阿飛臆想著昨晚觀看的科幻片。同樣在一架行駛中的大客機上,艙尾儲藏室驚現一名僵屍,襲擊了空姐後迅速在乘客間呈指數級傳染開去。數秒前還是正常的普通人,立馬就變身為猙獰麵目嗜血成性的惡魔。
此刻在局狹的空間,由遠至近,躁動的人群,沉悶的喧囂,偶爾惹得幾個好奇性子人紛紛舉頭探望,都象極了電影中的場景。
衝破雲層的飛機,沫浴在萬丈金光渲染下。透過舷窗投射入的光輝,為甬道上緩步走來的靜兒披上了七色彩霞。一身白衣飄飄,靜如處子的她,一刹那間竟讓所有人生出了天使下凡的念頭。
飛機迅捷調轉機頭,迎著光明,直奔目的地珠海。
飛機一落地,靜兒見到了阿飛一直念叨的師兄老嚴。當晚的接風宴自然由他做東,選在一處風景絕佳的酒店露台上,宜臨海遠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