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開楚四月,溫繾綣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地麵,最後再看向對方,緩緩坐正以後望著院子裏,略顯不自然的說道,“我剛才去了哪裏,你應該都猜到了吧。”
“恩。”停頓了一會兒,仿佛在思考這個問題該如何回答才不會觸碰到對方的傷口,楚四月思考了一會兒,才緩緩回答,答完她又補了一句,“我們這房子可以看清四周很遠的景象。”
聽到這話的溫繾綣頓時微怔了一下,很快微閉了閉眸子,輕笑出聲道,“原來如此。”
那兩人剛才那麼遷就她的原因是這樣啊……
“你不要跟他們說是我告訴你的。”楚四月又補了一句。
溫繾綣淺笑,“不會。”
說完溫繾綣感到衣袖中微涼,陡然一件物品映入了腦海,她伸出自己微涼的手將它拿出來,一根她和親時所佩戴的碧玉簪出現在手心,原本她以為身上的東西都應該被扔掉了,沒成想留下了一枚簪子。
看了看手中的簪子,又看了看楚四月的發髻,溫繾綣神秘的衝她笑了笑,抬手將手中的簪子.插.入.了對方的青絲間,順著對方的發絲摸了下來,眉眼都掛著笑意卻又透著一絲彷徨,隻留下了淺淺的兩個字,“好看。”
楚四月被她盯著有些害羞,轉過視線傲嬌的說道,“那是自然,比你這蒼白素顏,我自然是好看的。”
溫繾綣壓低聲音笑了起來,單手屈指放在鼻尖遮掩了一下,緩緩站起身,一襲素白青衣勾勒出了她纖長的身形,偏瘦的背影顯得有些單薄了,抬腳受到院中,還有一絲雪堆積著,並未被全部掃走。
背對著楚四月,她望著遠方的景色,呢喃道,“之後你們是如何做的,不可能是沒有頂替我。”
若沒有人頂替她留在那裏,必然會有無盡的後續,兩人應該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出去。
“是有頂替的人,那人正是溫幕初從路上抓到的一個壞人,很凶悍,好賭博,據說還是一個小偷,專偷皇室的東西,墨澤皇室中也有被她偷過。”
“那倒是有趣,皇室現在憑吊的怕是他們最厭惡之人。”
“對啊,我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很好笑的,是吧。”
“恩。”
伸了伸腿腳,將手揣在衣袖裏,楚四月繼續說道,“這之後,我們到了發現山火蔓延至頂,碰巧抓住了一個殺手,知道你在山頂,快速衝過火焰,到達山上後,將昏迷的你的衣物全部與對方換了,溫幕初怕留下痕跡,就用內力將對方給震死了。”
“我的衣服是你換的?”
聽到對方的詢問,楚四月臉上有些尷尬,低聲的傳去了一個回答,“是。”
“謝謝。”
她知道楚四月現在仿佛如故事一般敘述著事情的經過,但那是如何的危險她是明白的,在未上山之際,刺客如傾巢而出的蜂一樣,密密麻麻的讓人看不清到底誰是誰,又是哪邊的人。
直到地函他們的出現,眼神才明朗開來,護送他們的人中突然叛變,拿著刀劍朝他們砍來,後來怕是不敵,不知哪裏來的弓箭手,那如密雨一般的箭全部朝他們而來,為了護住她,他們自己擋住了箭。
寒冷侵蝕著她的身體,也逐漸寒了她的心,送親是誰的人她心知肚明,而那漫天而來的箭到底背後是誰,隱隱她也猜測到了。
唯獨她不敢輕易去為他們報仇,也不敢付出那麼輕易的承諾,退一步置身事外,進一步懸崖絕壁,舉國個人之力對抗一個背後以國支撐的人,代價就是要利用周遭最好的人,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唯有最親信之人,才能無私與不背叛。
手握抉擇之權,眼底所望之處,綿長而黑暗,卻又不失光明。
疲憊之下那深邃沉穩的目光是對他的支持,亦是對現在和平與靜好的渴望,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她曾想過獨自一人行走,可看到楚四月之時,她便放棄了,那樣一份危險就會變成兩份,他們會來找她,這是必然的。
後來世事逐漸改變了她的看法,一個人手中的確握著許多權利,自己也是自己,想法並非單一,情感亦是如此,要平衡好一個關係才是對他人關愛自己的負責任,妄下決定與猶豫不決都是大忌,都會讓人受到不可挽回的痛苦。
而在這一場報複之中,她顯然是沒有勝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