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步他們開始裝羊了。簡短截說,兩劫匪沒用兩小時就裝滿了一車羊,然後也不顧三人的死活,駕車倉惶而逃。他們預計著天亮之前就能返回北京,於是他們把卡車開的飛快,時速高達每小時一百多公裏。白遙從後座翻出一瓶二鍋頭,嘴對嘴幹喝了幾口,心滿意足的和白遙吹噓說:“我說夥計,今天這點活兒幹的刷利吧。老頭端著獵槍都對準我的腦門子了,可是哥們兒咱連眼皮都不眨,急中生智一個懷中抱月就把老頭搬倒在地。說實在的,要不是我身手敏捷,恐怕咱哥倆就吃槍子兒了,哈哈哈。”
現在辛耐的心還沒怎麼平靜下來,他手把著方向盤心有餘悸的說:“這是我有生以來頭一次冒這麼大的險啊,一氣綁架三個人,我都懷疑那不是我幹的……對了,你說那三人會不會出什麼事情呀?”
白遙晃蕩著腦袋說:“沒事,什麼事都沒有,上帝會保佑他們的。”
“回到北京我先去紅螺寺給他們燒幾株高香,祈福他們轉危為安吧,阿門!”
“阿門個屁,歸齊你也是個迷信腦袋。”說著話,他迷迷瞪瞪就睡著了。
大約行使了一個多小時左右,辛耐突然一個急刹車又把白遙給震醒了,他還以為出什麼事情了呢,趕緊把搶來的雙管獵槍抱在懷裏,愣愣怔怔問辛耐怎麼了?辛耐兩眼望著前方,木訥的說:“白遙,我覺得咱們是走錯方向了。”白遙揉揉眼睛向窗外望了半天也沒望出個所以然,之後他又下了車仔細觀察情況,等他再上車時,他的臉色突然變的像白紙一樣慘白。他用極壓抑的聲音問辛耐說:“咱們走多遠了?”辛耐看看裏程表說:有二百來裏了——他的話音未落,白遙上去就給辛耐一個大嘴巴,咬牙切齒的罵道:“你個蠢豬,老子真想一槍斃了你,你他媽瞪兩屄眼把車開反了,知道嗎?再跑會兒,都他媽快到中蒙邊界線了。”
其實這事也不能完全怪辛耐糊塗,讓白遙開車,他難免也得開反了。因為在當時那種緊急情況下,他們倆離開做案現場就像慌不擇路的兔子,隻要看見路,也不管東南西北了,一股腦的衝下去。人的大腦處於真空狀態下,是沒有方向感念的,看見什麼路,都相似回家的路——不過也難說,他們要是持之以恒一路走下去,估計二十年後也能把車開會北京。
等把車掉過頭來,天上已經零星的飄上了雪花,隨著車速的加快,雪花密集的朝車窗上襲來,朦朧的視線不足五十米遠。這回白遙也不困了,兩眼緊緊盯著前方的路。可是走了不足三十分鍾,辛耐又把車停下了。白遙氣急敗壞的問他又怎麼了?白遙哭喪著說:這路也太顛簸了,好像走的不是公路吧。說完,兩家夥同時跳下了車,借著燈光把前方的雪撥拉開,這下他們兩都傻了眼,這哪是馬路呀,分明是荒灘。也就是說,不知什麼時候他們把公路給走丟了。
滿天的大雪像龍卷風一樣侵襲著大地,眨眼之間,廣闊的草原上變成了雪的海洋,哪裏是東南西北根本就分辨不清楚了。白遙和辛耐站在暴風雪中,久久地發著呆,誰也沒說一句話。實在是太冷了,他們不得不上了車。辛耐掏出香煙給白遙一支,然後哆嗦著問白遙該怎麼辦呢?白遙無奈的搖搖頭,還是沒說話。愣了有半個多小時,白遙硬著頭皮說:把車打著繼續朝前開吧,隻要能看見村莊咱就有辦法。辛耐聽了他的話伸手扭動鑰匙,可是馬達“嘎嘎。”的空轉,發動機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死了一般。白遙驚慌失措的問:難道車壞了!辛耐無比沮喪的說:車沒壞,可能是油管凍著了。白遙說:胡說八道,柴油還能凍著?辛耐給他解釋說:咱們是在北京加的是負十號柴油,而現在的氣溫得有零下三十度,二十度的溫差足以把所有油管凍死。白遙出主意說用火烤。辛耐說:汽車可不是柴油機,油路錯綜複雜,怎麼烤?白遙氣的暴跳如雷,把剩下的半瓶二鍋頭一口氣全灌到肚子裏,指著辛耐鼻子罵道:“老子找你這樣的搭擋,算是瞎了眼睛了。難怪二禿子說:用什麼人都不能用廢物,你就是典型的廢物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