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時,申亦平吃完飯,趁他們還在喝酒的時候,讓小風把補充協議修訂稿給他,照著在手機上修改。
補充協議修訂稿完成後,申亦平通過微信,發給方先生審閱。
午飯後,大家回到酒店,到二樓茶坊等著方先生回複。
“表叔”和他的朋友也一起到茶坊大廳喝茶。
這時,申亦平才知道跟著“表叔”一起來的這位朋友姓賈。據說賈先生是他們那一帶赫赫有名的人物。“別看他已經60多歲了,他有六個老婆,為他生有二十多個子女,還有一個兒子在上幼兒園。”
“賈總是個了不起的人物。”黑魯誇耀著賈先生,對他的“作為”津津樂道。
賈先生不到一米七的個子,皮膚黝黑,身體單薄,刀削臉,一對小眼睛忽閃忽閃,說話一本正經。他身著黑色夾克裝。
申亦平打量著他,在他的對麵坐下。一下子聯想到曾經在電視頻幕上出現過的剛果(金)總統隨行人員。
他和薛先生並排坐著。
“如果方先生不同意用他的個人資產擔保怎麼辦?”申亦平問薛先生。
申亦平收到了方先生的微信,他強烈反對以個人資產擔保這一條。
“他們想都別想!他們真想我這把年紀了還離婚嗦?!”方先生發來的微信,看得出他很激動。
憑申亦平的了解,方先生是一個愛家珍視個人感情的人。
方先生在處理公司的一係列問題上的作為,引起了夫人的強烈不滿,夫人認為他在“亂花錢”,因此,把大筆的費用都卡住了,牢牢掌握了財政大權,隻給他一些生活費和必要的經費開支。
但是,方先生畢竟還有自己的夢想沒有實現,還要不斷去努力,這就需要錢,就不得不去設法突破夫人的“束縛”。
對此,夫人也很強硬,不僅多次“嚴重警告”他不能“亂花家裏一分錢”,不能因為公司而拖累家庭,而且,還以離婚相要挾。這就使得方先生不得不做出讓步,有所顧忌。
盡管申亦平對方先生處理公司事務的方法和策略存在看法,但是,在珍惜個人情感和重視家庭觀念方麵,申亦平還是很尊敬和佩服方先生的。申亦平認為他不是那種“有錢就變壞”的男人,他隻身留在中國,單打獨鬥,就是想把自己已經承擔下來的事情處理好了才放心地回美國。這種恒心和毅力不是誰都能做到的。他的這一做法又讓申亦平很感動。
“那就把他抓住。”賈先生指著申亦平說,話語間充斥著野性,“那是肯定的嘛,就像我們套犛牛一樣,把繩子拿來套著他們,不準他們走。”
賈先生把申亦平比作他們上山打獵時抓獲的野物和家養的牲口。一邊說,一邊比劃著,眉飛色舞的樣子。
“嘿嘿嘿……聽到沒有?申總。”黑魯顯出十分得意的神色對申亦平說。
申亦平不作聲,內心很鄙視。心想,難怪你有那麼多個妻兒,就像牲畜一樣繁殖,根本沒有“法”的概念。申亦平本想跟他開個玩笑,諷刺一下他。但是,聽說他是彝族人,而且,第一次見麵,不熟悉,覺得不合適。也就更不想跟這樣的人評理,感覺毫無意義。
申亦平把目光投向“表叔”。
“那就再商量嘛。”薛先生說。
老遊和小風坐在旁邊一桌,他正看著申亦平。
“他不同意也不行哦!”小風說。
小風他們認為這是最為重要、最為有效的保障方式。他們都知道公司沒有錢,但是,作為公司老板的方先生卻很有錢。對此,他們深信不疑。
因為,方先生在給縣領導發去的微信中就有這樣的表示。
對此說法,老遊也是知道的。老遊知道了,死者家屬也就會知道。在死者家屬提出要申亦平他們拿出個人存款給他們的時候,老遊就對申亦平說:“方宇健跟縣領導都說了他有錢,那就讓他拿錢出來負責任噻,幹嘛要把我們陷進來嘛?! ”
申亦平感到不可思議,方先生竟然給縣有關領導說這樣的話。
從家屬代表開始提出,到他們堅持要方先生個人資產擔保,申亦平都沒有同意,一是估計方先生肯定不會同意;二是覺得公司行為是法人行為,法人可以代表公司出麵擔保,支配的是公司財產,但是私有財產不屬公司財產,應該無權處置。
但從法定代表人責任的角度講,讓法定代表人個人負責還是可以說得過去的。但這是另一層法律關係,另一種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