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 車禍少年竟然從我的鏡子裏爬出來了
四月底的傍晚，天氣又開始變冷了。
這是一個晝夜溫差很大的季節。
街道兩旁的樹枝上隱隱冒出了綠芽，給這條安寧的老街憑添了幾分生機。
“阿……阿嚏——”
從超市出來之後明顯感覺溫度又降低了。
我吸了吸鼻子，一邊提著購物袋，一邊笨手笨腳地把外套拉鏈拉了起來。
忽然，不遠處的路邊有隻沾著血漬的小花貓吸引了我的視線。
這裏怎麼會有隻小貓？
我走過去，彎下腰把那隻瑟瑟發抖的小東西抱在懷裏，輕輕摸了摸它的背。
……
“救護車怎麼還不來？”
“唉！十分鍾了！這孩子呼吸已經變弱了！”
“再打個電話催催吧！”
“警察，您能不能想想辦法……”
……
呃，前麵出了什麼事嗎？
路口被裏三層外三層的人圍得水泄不通，人頭攢動，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凝重，七嘴八舌地說著什麼，停在旁邊的警車發出刺耳的警鳴聲，宣告著這裏曾發生了恐怖的事故。
我懷裏抱著這隻瑟瑟發抖的小花貓，手裏提著購物袋，向著那混亂的人群走過去。
交通事故嗎？
隱隱約約的，我看到了在那人群中央的地麵上，有一大攤刺眼的血，有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救護車來了！救護車來了——”
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聲，隨著救護車那緊急獨特的鳴笛聲，剛才還圍在一起的人群自動且快速地分散開來。
大家都散得很快，猝不及防地，那個倒在血泊中的少年赫然出現在我眼前，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已經被血染紅的T恤和仔褲以及那張沾著血的側臉。
……葉境？
我忍不住倒抽了口氣，心跳似乎漏跳一拍。
這不是那個迷倒了我們學校全體女生、號稱校園王子的葉境嗎？
為什麼……為什麼倒在那裏的人會是葉境？那樣美好的人，怎麼會遇到這種可怕的意外……
“讓一讓！讓一讓！傷者已經陷入昏迷，生命跡象微弱，快做緊急處理！”
“小心頭部——”
……
我被那些衝上來的醫護工作者撞到了一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將那個滿身是血的少年抬上擔架送到救護車上……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都仿佛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僵硬。
我懷中的小花貓不安地低聲喵喵叫著，這個可憐的小家夥在我懷裏瑟瑟發抖。
“唉，真可憐啊，看起來還是學生呢……”
議論紛紛的人群，隨著那救護車和警車的絕塵而去也歎息著很快散開了。
沒過多久，這條街就恢複了正常模樣——除了那地上還沒有來得及清理的血跡之外，仿佛剛才那場可怕的事故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是……葉境他卻——
街上人來人往，隻有我一個人還呆呆地站在路口，盯著那攤刺眼的鮮紅回不過神來。
突然，外套口袋裏的手機振了起來。
我費力地將購物袋掛在手腕上，然後掏出手機：“喂，媽媽？”
“花音！太好了！你接電話了……現在在哪裏呢？沒出什麼事吧？我剛才聽到鄰居都在說路口發生車禍了，受傷的是個學生……嚇壞媽媽了！”
“我沒事，不是我……放心吧！”聲音有些酸澀，我清了清嗓子，甩開那種奇怪的感覺。
“沒事就好，快點回家吧！”
“好……”
兩小時後。
牆上可愛的卡通掛鍾已經指向了十點半，小小的少女房間已經關掉了大燈，隻留下一盞小小的星星夜燈在藍色的牆麵上，映出一片夢幻十足的圖案。
“寶貝，睡了嗎？”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我噌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手忙腳亂地用睡衣袖子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若無其事地應了一聲：“沒有呢！怎麼了媽媽？”
老媽開門走進來，將一杯牛奶放到我床頭小桌上。
“喝杯熱牛奶，好好睡覺吧……媽媽去值夜班了，明天的早餐都在冰箱裏，拿出來熱一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