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數次告訴自己,還沒那麼糟糕,實際上,後麵發生的事,會比現狀更加糟糕!
隔在愛與愛的中間,橫在中間的除了身份地位,還有無法掌控的世事難料和膨脹放大的執念。
重新打了水,在青蕊病房前意外發現了一個不速之客。
他就在病房前舉步不定,來回踱步,手觸碰到門把手停了停,又插回兜裏,再拿出來,放在把手上。
桑筱認出了他,周陌然的哥哥周陌臣。直覺告訴自己,青蕊口中深愛的,有婦之夫的男人,就是他!
抓杯子的手緊了又緊,他竟然就是那個負心漢,那個負心漢竟然就是他!
周陌臣看見了臉色不悅的桑筱朝自己走來,當下就想離開,可一句厲聲“站住”,讓他不得不駐足。
桑筱來到他麵前,冷笑一聲:“怎麼,敢做不敢當?你配做男人麼?”
他的喉嚨動了動,微微頷首,不曾想這個許桑筱這樣不講情麵。可下刻立即換了一副紈絝子弟,風流公子的形象:“我知道她是你妹妹,但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你少管!”
“嗬,你們之間的事?你指的是她懷孕這件事,還是指她被你老婆打的這件事?”
見他沉默,桑筱更是氣的發抖:“你根本不配做男人,自己明明有妻子,卻還來勾搭我妹妹,還讓她為你懷了孩子!她才20啊,你知不知道未婚先孕對於她來說就等於人生被判了死刑!而讓她判刑的人就是你!”
他雙手插兜,仍然低著頭不以為然:“你情我願,無可厚非……”
“你情我願?你比她大多少你自己不知道麼,你就是個人渣!”
桑筱差點暴走,水杯也再次被她摔在地上,濺出的水花噴到他熨燙整潔的西服褲腳。
他踢遠了不鏽鋼保溫杯:“別說的那麼難聽,也不看看你自己,還給容卿做情人,你以為他真能娶你進容家?做夢,你難道就不賤?你難道就是出淤泥而不染?你就多偉大?多高貴了……”
“你走吧!我,還有青蕊都不想看見你!”許久,桑筱終於平複剛才的波動。
……
周陌臣離開住院部,回頭仰望著青蕊所在的樓層,眼睛裏液體不可抑製的流出來,最終淚如雨下,掩麵痛苦,如此悲淒。
這哪裏是花花公子無心無肺的負心漢,明明是被世俗牽絆無法抉擇的癡情郎。
在心裏桑筱所有的罵聲裏,其實他都認可,連心愛女人都保護不了,真是枉做男人。他用手掌抹去眼淚,使勁眨眨通紅的眼睛,整理整理衣服大步離開。
青蕊受得多半是皮外傷,沒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桑筱在公司給她修了五天病假,讓她好好在家修養。
她站在窗口,對著那生機勃勃的花壇。
春雨連綿,雨過天晴,公寓旁的花壇開始打起花骨朵,花芳,花香,消融一片蒼茫,時靜,時聞,虛空裏嫋著歌音。
曾經遊離在深愛如育的天使,潛入森林古堡悲涼的歌跡誰呀?
曾用心一片一葉地促著寒涼的菩提,還有泯滅的香氣輕掠浮沉麼?
曾用心一枝一瓣的尋覓此後半垂的柔眸,還有嫣然婕媚的青山嗎?
曾讓眼淚流滴在靜默流深的土地,還會澆灌出花朵婆娑的深波幽蕩嘛?
曾無言折下的槐花任曉風吹落斜陽裏的一影一身,還會時光倒流重現照片麼?
她撫摸著還未顯懷的肚子,嘴角一直上揚,眼裏滿是幸福和期盼!
他承諾過,一定會給自己一個未來!
陽光調皮的跳躍在臉上,留下金光閃閃,就像在幻想中的人兒在虛無縹緲的自我安慰中……
桑筱這幾天很少幾乎未曾與容卿見過麵,電話也不曾打,仿佛又進入到莫名的冷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