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立良久後,他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歎“厲害!”
一把貫穿天地的劍,屹立在天地之間。
小狐狸一直有個疑問,那個女人為什麼一直不言明劍的存在。
那股久遠的,霸道的,讓它靈魂深處顫抖的劍息是如此鮮明,為什麼那個女人臨死也不提。
甚至十年前小狐狸答應照顧這個孩子,並且戒指最終沉到潭底它也不敢貿然取出,也是因為戒指裏的這股讓它不安的劍息。
那把劍淩厲如斯,那個女人竟隻是一直在說自己的孩子。
在小狐狸看來,這把明顯能在天兵神器榜上排在前列的劍,實在不是一件不值得提起的東西。
但那個女人卻一句話也未曾言明,一句話也不曾交代,似乎就這樣遺忘了這把劍。
可能嗎?絕不可能。那麼唯一的可能是,女人是故意這樣做的。
為什麼?
小狐狸不懂,它相信那個女人絕對想得到未來的某一天這枚戒指最終會回到她的兒子那裏,作為孩子的母親,她真是太有必要說一說這把劍了。
可她既然沒說,那便隻有一個答案:不用說。
那個女人知道戒指最終會回到她孩子手裏,知道她的孩子終有一天會察覺戒指裏的劍息,但她不用言明。
一切似乎都是這麼理所應當,她不說,是知道其他人絕對拿不走這把劍,她深信隻有自己的孩子能帶走這把劍…因為這把劍,本就是他的!
一股鋒銳的氣息猛然從墨止風身上爆出,氣息猛烈至極,好似能穿透天地,墨止風的身體忍不住開始微微顫抖,絲絲血跡染紅了他的衣服,那是因為承受不住劍意鋒銳的血管爆裂開來。滴滴殷虹的鮮血無風自飛,緩緩的飄向那把橫貫天地的巨劍。
墨止風的精神卻有些恍惚,似乎根本沒察覺到這一切的發生。
但他的身體卻自動做出了反應,根根金線破體而出,在他身上來回纏繞。縫補著他被劍意搞到殘破的身軀。
隨金線一起出現的黑紋卻不知為何變的無比老實,金線去哪它去哪,不但沒有逞凶,甚至還幫墨止風加快傷口的愈合。若是仔細看便會發現,那些黑紋在縫補之時,竟有些微微顫抖。
墨止風此時卻依舊好似毫無察覺的一動不動。
他此時站在一塊通天的石碑前。
石柱上刻著很多意義難明的線條,蜿蜒纏繞,讓人看了心生厭惡之感。
墨止風沒有這種感覺,他隻覺得親切。
一種莫名的親切。
像是老農見到了失散的牛,父親見到了好久不見的兒子。
這是一種在墨止風十年的生活中從沒有嚐到過的,親情的感覺。
墨止風很喜歡這種感覺。
他緩緩的撫摸著那些莫明的線條,那些線條因為他的觸摸緩緩的蠕動,好像是高興,更多的是興奮。
墨止風突然察覺到了異樣,他忽然發現,撫摸石碑的手是透明的,他有些錯愕的收回自己的手,低頭看去,竟然發現自己全身竟都是透明的。
他茫然回頭,隻見一個血人站在自己身後,五官依稀可辨是自己。
怎麼回事?
自己什麼時候學會靈魂出竅的?
原來這通天的石碑,竟然就是自己方才所看見的那把橫貫天地的劍?
他飄然而歸,肉靈契合的那一瞬,他睜開眼,璀璨的金光從他雙瞳裏迸發而出,燦爛的好像是要燃燒天地。
他剛才睜眼。這個世界不接納他,現在他睜眼,要強行讓這個世界接納他!
他直視著那把劍,劍上繁雜的銘文猛然間進入他的識海,在其中蜿蜒遊蕩,好不快活。
他一陣頭暈目眩,身體好像不受控製般的一步一步走向那把劍,他體內那道讓他肉體崩潰的劍意也越來越強,金線在他身周不停出現縫補但卻收效甚微,他的身體馬上便要崩潰。
他不知道的是,這絲劍意原本是他二十歲後,看破五重天才有可能激發的,但他今年才隻是十五,竟不知為何激發了這道淩厲的劍意,這是劍意的主人還有他的母親,都沒有想到的事。
但他此時被這劍意弄的有些煩了,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身上全是血漬黏糊糊的不舒服,他向來是一個比較愛幹淨的人。
於是他怒而低喝“夠了!”
劍意瞬時消散無蹤,不知躲在了他身體的哪一處。
金線好似終於鬆了一口氣,加快了縫補的速度,待止住了墨止風身體上傷口流的血後,便也自潛入他的身體後,靜默無聲。
便在此時,墨止風終於來到了那把劍前。那把劍的氣息久遠深邃,好似在這裏靜靜等候了幾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