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離去的腳步聲,倉促中帶著絲絲錯亂。
我一個叮嚀從這短暫的甜蜜時刻中脫離出去,轉頭望向房門處,隻見之前竺鄴關得嚴實的木門此刻正被寒冷的冬風“呼”地一下吹開重重地彈折回來,背麵砸在另一扇門上的劇烈聲響讓剛回過神來的我嚇了一跳。
“這門怎麼開了?”我離開竺鄴的懷抱,立即被湧進的冷風吹得打了個哆嗦,瑟縮著搓了搓手臂,在竺鄴走過去把門關上之前看了一眼外麵,沒有任何石板鋪設的院子裏一棵花葉全無的桃樹靜靜的佇立在角落,院中泥土被之前的人來人往踩得平整,此刻依稀嵌了幾片分辨不出顏色的落葉,卻並沒有什麼人。
“估計方才我沒有上好門閂吧。”竺鄴像是沒聽見剛才的腳步聲一樣,一邊回答我一邊把門閂隨手扣好,走回我身旁時還不忘輕輕地把擱在角落裏的炭盆往我這邊踢一踢。
我都聽見了腳步聲,他會聽不見?
看他無所謂的樣子,我狐疑發問:“可是剛剛我分明聽見外麵有人走開,你沒聽見麼?”
他坐在我旁邊,骨節分明的手慢條斯理地解開穿在外麵的棉絨褙子:“聽見了的,沒事,那人又沒闖進來,不是壞人。”說罷將褙子撘在一旁的椅背上,坐回我身邊認真地看著我。
“我也沒說是壞人啊,隻是之前我不是說過竹樂軒除了牙子別人不準隨便進麼?如果是牙子,咱們的房門被風吹開他不關反而跑做啥啊?這肯定不是他。萬一……要是叫宋雪鈴身邊的人溜進來看見咱們的樣子……怎麼辦?”我有些擔心,隻有一個月就要過年了,如果這個節骨眼上被誰見到了我和竺鄴不戴麵具時的樣子,等宋雪鈴知道再順藤摸瓜派人調查到誅仙閣就真的是太煩人了。
竺鄴聽完隻是輕輕一笑:“不是牙子,但也不是宋雪鈴的人。之前空靈那一縷魂魄把宋雪鈴傷得不輕,如今她傷還沒養好,燕國的最北端又因為大雪導致很多百姓無家可歸,餓死凍死的人數每天都在增加,再加上燕薑齊的將軍們對三國合並把他們的實權削弱一事很不滿意,明爭暗鬥的事情也是屢有發生,光這兩樣就已經夠她這個當了皇帝才兩個月的小姐焦頭爛額了,連帶著陳皇也要把精力分成兩半去管好陳國又來協助她打理燕國的事,他們根本分不開太多人手和精力來對付我們,你放心好了。”
“那不是他們會是誰?”聽見宋雪鈴日子很不好過,雖然疑惑她除掉了父皇和皇兄還那麼盡心盡力地處理天下難事,如同一個稱職的皇帝一般,但我心裏還是很高興的,幸災樂禍的高興。可同時聽見燕國百姓不好過,我之前的好心情便沒了,問出這句話時也並沒有因為暫時的安寧而感到欣慰放鬆。
竺鄴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沒有執著於這個話題,笑著捏了捏我的臉頰,“都說了不是壞人了,還那麼執著於那個人做什麼?”話畢,見我沒有心思和他打趣,隻好妥協,“別瞪我了,孫月斌家小妹而已。”
孫家小妹,孫月柔?
聽見這個名字,我下意識看進他的眼睛,裏麵雖然含著無奈的笑意,但不像是在哄我。
“她來做什麼……”而且人都到門前了招呼也不打又跑了。我皺眉發問,卻忽然想起孫月柔往常打的小九九,再看一眼麵前才剛匆匆回來的竺鄴,心下一定,明白了。
這種小丫頭,覬覦有婦之夫,還是有我的竺鄴,真的是該好好教育教育了。
我斜眼瞥見竺鄴順手放在矮幾上的衣衫,心生一計:本來先前我畫我和竺鄴的衣裳的稿子就是同色係同款式,這兩件一做出來,如果當情侶裝同時穿出去,旁人自然會覺得我同竺鄴夫妻十分恩愛,可是別有用心的人看在眼裏,百分之百心裏會不好受。
雖然拿同款衣服穿在情敵麵前作秀有些幼稚,可孫月柔隻是貪戀竺鄴容顏,又沒有對我和竺鄴做什麼,我不可能平白無故欺負到人家頭上去,這權當警告好了,再說,保不齊這誅仙閣裏還有不懂事的小姑娘也喜歡竺鄴,這光明正大地一秀,也能一並警告了。
竺鄴被我“看破一切”和充滿占有欲的眼神盯得古怪:“她來做什麼與我何幹,你這般盯著我。”
“一般來說,確實和你沒關係。”我忽然一笑,手掌就附上他的臉開始搓揉,“可是你這張臉呀,把人家小姑娘迷得七葷八素的,你說,和你有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