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我方才買的糕點怎麼就剩這點了?!”忱天低頭看著手中隻剩半塊還帶著清晰牙齒印的杏仁糕和紙包裏的糕粉,裝得一臉驚訝,然後又一副待解答的樣子望著我。
我心裏喊著:你裝,你繼續裝。擺出“我也不知道”的表情搖頭,一攤手,配合他裝。
“你這馬車上是不是有老鼠啊?不然才買的糕點怎麼就吃成這樣了?哎,我方才還以為等你送我到長歡府就逼你把糕點送我的,誰知道那老鼠提前就啃完了。唔,待會要勞煩你再去替本公主買一份了。”我動作溫婉地拿起手帕,“哎,今日怎麼這麼熱……”
手帕不像別人擦汗一樣往額頭去,我拿著它做捂嘴感歎狀,快速地再次擦幹淨嘴角的糕點殘渣。
嗯,忱天買的杏仁糕真好吃,得坑他再買一包回去,邵瑒喝藥一定舌頭發麻,給小家夥嚐嚐。
“老鼠?”忱天更驚訝了,眼睛裏甚至還能挖出些許笑意,“不說還不覺得,公主一說,我覺得這老鼠不但膽大,還挺聰明啊!公主大駕尚未離去,它居然把公主早就看上的糕點給吃了,而且沒咬破紙包,吃完以後還把紙包給捏回原樣,當真叫人省心!”
我有些後悔把自己比作一隻老鼠,忱天話裏盡是調笑,我又怎麼會聽不出來?但我依舊能麵不改色地坐在馬車裏,臉不紅心不跳地看著他:“人家聰不聰明關你什麼事,你到底還買不買給我?!”
“買,自然要買!公主殿下吩咐,小的豈敢抗旨不尊?”忱天抱拳朝我福了一福,那模樣當真是個受命的屬下。
都說女人最愛聽的就是在喜歡的東西麵前,男人說的那個幹淨利落的“買”字。我不是買不起一包杏仁糕,但這種立刻被允諾的心情還是極為舒暢的。
隻是……忱天他有那麼好心麼?
果然,我才冒出質疑的念頭,忱天的半個身子就湊進馬車,壓低聲音笑道:“還記不記得我以前說過的話?”
你說過的話那麼多,我哪裏記得住?遂誠實地搖頭。
他笑得眉飛色舞:“我說過,我的錢是省著拿來娶媳婦的……”然後我還沒反應過來,這人就一邊大笑一邊捂著耳朵往外跑了。
“喂喂喂!我不買了不成麼!你給我回來!”
我掀開簾子喊,那個背影反而越跑越遠,我幾乎能想象他此刻笑出眼淚的神情。
人沒喊回來,過路的人還都以“女子應溫婉大方而不該大呼小叫”的鄙視類眼神瞧向我,我放下簾子無奈撫額,從此形象是路人,氣得發抖。
忱天買了東西回來,自然少不了一頓打。我是拚盡全力下的拳頭,量他再怎麼有本事,聽著“咚咚”響還是很痛的。
一盞茶時間的舒筋活骨,我解了氣,還是不免殘留著咬牙切齒:“這糕點我是想送邵瑒的,你要娶他,我不準!”
忱天好笑地看著我,手指摸過後背有些呲牙咧嘴,他道:“我可沒戀童癖,但戀物癖還是有的。哎,你說,那聰明的老鼠吃了我的一頓飯和一包糕點,我是不是得娶她呢?”
“娶你妹啊娶!”我瞪著他吼。懷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往後退了好幾年,今日怎的盡往他挖好的坑裏跳?
忱天聞言一臉不可思議,“我妹?娶我妹?陳國的公主不多,但個個性子都野,就算不是我妹妹我也不敢娶……”
“那你就給我閉嘴!”
他被我“嚇”得抖了一抖,委屈地縮在車廂角落,嘟囔一句。起初我並未聽清,反應半天才明白他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