媗樂在龔婼妘轉頭看我的時候朝我咬唇一笑,示意著計劃的開始,等我用眼神回複了她才出聲問龔婼妘。
“啊?沒,沒有,隻是臣女與太子殿下僅僅有結親之意,尚未真正冊封,公主這樣叫臣女,實在叫臣女惶恐……”她有些無措地想要站起來,我和媗樂卻一左一右又把她不動聲色地按了回去。
“嫂嫂,我和皇姐今日來隻是想來和嫂嫂見見麵,沒有其他意思的,嫂嫂不必那麼害怕我們。”我在一旁負責安撫著她,見她麵上謹慎的樣子,便在心裏對她多劃了一個勾。
沒有扭捏作態地假裝拒絕,又沒有因為我和皇姐對她的恭敬稱呼而顯露飄飄然的樣子,雖然整體來說局促了些,但名利和虛榮麵前,普通女子難以控製的不為所動的心態她卻能保持下來,也算是一個不錯的女子。
“嫂嫂沏茶的手法很流暢,我和悕悕雖然有下人好生服侍著,每日一飲一食都甚為精致,可終究是女子,及笄之後便也到了該婚配的年紀……媗樂想……請教一下嫂嫂,以後也好服侍夫郎用茶解乏。不知,嫂嫂可願意教教我?”媗樂一席話說得文縐縐的,想必是在腦內打過無數遍草稿才搬出來見人,隻是她說到服侍夫郎時,雖然裝出了閨中女子的羞澀,可我分明瞧見她和龔婼妘甚至一旁的繡繡、青柚都有意無意地瞥向我,那眼神……叫我一張精致的老臉險些掛不住。
無奈的是,媗樂說完還使勁瞪著我,一時間廳堂裏寂靜無聲,我也隻好幹笑著應和:“是呢,嫂嫂也教……教教我吧……”
說完,整個人都不舒暢了。
或許是顧慮著我家裏確實有夫郎了,給夫郎解乏這種事也是必須的,龔婼妘有些不自在地答應了傾囊相授。
不過饒是她再正經,我也能看到她臉上浮起的淡淡紅暈。
給夫郎解乏……
到底是我想多了曲解了媗樂的意思,還是她用詞用得太妙……
“咱們這位嫂嫂,你感覺怎麼樣?”天已經擦黑了,從左相府出來坐上馬車,我轉頭看著有些疲倦的媗樂。
“以前聽你說那些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總覺得是唬人的,如今一看,咱們的嫂嫂可不止是個才女,她簡直就是為了當皇後而生的。”媗樂感慨萬分,不過誰叫她和悕樂都是貪玩的掌上明珠,琴棋書畫學不學都無大礙。
我讚成地一點頭。方才我們刻意和龔婼妘套近乎,是想讓她對我們放鬆警惕,常人在這種鬆懈的情況下就會露出本來的麵目,我們也可以趁機瞧瞧未來嫂嫂的品行問題,畢竟有我和媗樂頑皮就夠了,若是嫂嫂頑皮就不大好。可龔婼妘隻是對我們笑時眼神裏添了些溺愛,其餘的都沒有什麼變化,如果不是察覺了我們的小把戲有所防備,就是本來就這樣遵規守矩的性子。
“那皇姐的意思是讚成了?”
她朝我笑了笑,濃密的睫毛彎彎:“你說呢?”
我嘿嘿一笑,孿生姐妹心有靈犀一點通,我自然同她想到一處去了。
吩咐馬車把她送去了長欣府,我很疲乏地又坐著馬車回自己的府邸。兩座府邸從城南相隔到城北還是挺遠的,期間要穿過好幾條幽深無人的大道。
坐在馬車裏倒是不覺得什麼,可外麵的馬自從進了一條連零星行人都沒有的郊外大道後就時不時地嘶鳴,打斷了我和青柚猜測皇兄對龔婼妘態度的談話,兩人都屏氣凝神,心中卻慢慢溢出不祥的預感。
我隻覺得整個世界都靜了,隻剩下車輪碾過路麵的吱呀聲和侍衛們的腳步聲。在一顆心剛剛提起的時候,我的腦海裏忽然劃過空靈的話,一下子全身一震!
我出行,身邊必須有五行陪伴才不會被宋雪鈴傷著,可此刻我身邊卻一個五行元素都沒有!
我渾身一抖,急忙掀開車簾喊到:“回長欣府,快!”
話音未落,隻聽一陣兵甲撞擊的聲音和密密麻麻的腳步聲蜂擁而至,侍衛們還沒有多大反應,便已經被這群來路不明的士兵圍了個水泄不通,儼然就是一隻弱小的兔子闖入一個老虎群中去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