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被我點破真相,害羞了?”
我回神,瞥著忱天頗為無語:“誰說的?”
“我剛說完。”
我再次瞪了一眼他,這人怎麼這麼自戀:“想多了,我什麼時候害羞過。”
他眼中幽幽的光轉動:“是嗎?”
我嘴角一撇,往邊上一靠,不理他。
他“嗬”的一聲笑,轉了話題:“你怎麼會大秦語言的?”
我不好提醒他這是英語。古代西方國家的名字總是拗口難讀且大多由很多分裂的小國家組成,英國完全不存在,我也從來沒有研究過這一方麵的事。這個時代的人還沒達到鄭和下西洋這樣的先進,我想看地圖尋找英國的版圖以發揮地理強項也是沒有歐洲地圖可看的。這時候要是冒出英國二字,我解釋不清,他定也是聽得一頭霧水。
於是,違心地摸著鼻子:“我自己看書學的,不行嗎?”他哪裏知道我這個公主的日常瑣事,忽悠忽悠也就過去了。
淩天緘默片刻。少傾,不知是懷疑還是戲弄地開口:“長歡三公主的鼎鼎大名,我在陳國可沒少聽,不過據說與公主你的鼎鼎大名並列榜首的,還有你的不學無術和玩心之盛。這大秦語言你說你自己學的,我怎麼聽起來一點都不可靠?”
我裝作一臉鄙夷:“你去何處聽得這些人雲亦雲的東西?我要是不學無術,怎麼和大秦使者對上話?我要是玩心大盛,哪裏可以和你合奏那首笛曲?這樣多的證據證明我是個才女,你怎麼能這樣詆毀我呢?”
他撐著下巴瞧著我笑:“沒什麼怎麼樣,隻是突發奇想,忽然想詆毀一下。”
“……”
馬車忽頓,青聆的聲音冷冷清清地飄進車來:“陳殿下,客棧到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什麼,掀開窗口的簾子向外望,一家修繕得工整的大型客棧矗立於街道正中,燈火通明,大約因為這是解決外來使臣住宿問題的地方,有些門可羅雀。竟不知不覺的,已經到了他住的客棧了。
“你該下去了。”我毫無眷戀地回頭提醒他,外麵的燈光斜斜照進來,我們兩個的藍色的華服竟像是特定的情侶裝。
“就這麼急著趕我走?”他看著我笑,那副俊麗的形容很是要命。
我微微避開他的視線,真誠地點了點頭,以表讚同。他抱怨了一句:“怎麼遇見這麼個小氣的人。”說著就起身走了出去。臨了,還往我手裏塞了一樣物什。
我低頭,借著車外不大明的火光,看清是他的長笛。急急叫住他:“喂,你的笛子不要了?”
他已然下了馬車,走向客棧門口的步子頓住。回頭,我能在背光的陰影中看清他一挑眉梢的動作:“誰告訴你我不要了,隻是它最近在我這裏待得不耐煩了,給它換換主人,到了時間,我會收回來的。”
“喂……”
他往前走了,籠在璀璨燈火中,背影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但絕非孤獨脆弱,是渾然天成的王者傲氣。我怔怔地看著他消失在視線所及之處,放下簾子吩咐青聆回府。
馬車行進,車輪轔轔。我低頭把玩手裏的笛子,不知從哪裏來的失落惆悵,長長地歎了口氣。
車外隱約傳來有人的對話:“賀蘭公子能有這樣的妻子,真是羨煞了臣。”
有人低低地笑了笑,再後來就隻剩下了馬鈴的叮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