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有錢好辦事!(1 / 3)

這是一個黑與白禁錮的世界,也在人與人之間建立起了一道永遠看不到的牆,而這堵牆,就是人們永遠都無法破除的存在,它唯一的作用就是生死永隔。

殯儀館,永樂廳

溫恭言坐在一旁,身上除了原本的白襯衫外,還掛滿了白色的棉麻,頭被同樣的以棉麻所製的帽子緊緊扣著,這就是披麻戴孝,坐在這裏,人的心,自然而然的就會被悲痛慢慢侵蝕,更何況,離開的,還是他的媽媽,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渴了嗎,喝點水吧。”慕帆走進大廳,抬眼看了下,確定了溫恭言的方向,就快步走了過來,然後,坐在他的身旁,靜靜得看著他,因為非親非故,所以,他隻是在左手手臂上掛了塊黑布。

“謝謝。”接過慕帆遞給他的飲料瓶,溫恭言卻並沒有喝,雖然經過二天的沉澱,溫恭言明顯理智了許多,但,他還是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勁。

雖然,心裏的難過確實沒有那麼強烈了,但這僅僅也是因為楊如這病,也確實病了很久,精神狀態也是時好時壞,這麼些年來,多多少少,都讓溫恭言與外公有了一點心裏的準備。

雖然,楊如的死,還是在他們的眼前,這樣突然的發現,如此激烈,就像是為她這一生的悲苦與無妄的控訴一樣,讓關愛她的心痛。

“你後天就回學校?”慕帆突然問,他剛剛路過溫恭言的同事時,聽到了她們的談話內容,不過,他覺得溫恭言還需要多休息一段時間,因為他的精神狀態並不算太好。

“是啊,已經一周沒回學校了,總不能一直這樣呆著。”溫恭言的手裏緊緊握著慕帆給他的飲料瓶,嘴角緩緩得勾起,“而且,與其呆在家裏,我,真還不如去學校。”

慕帆一怔,暗沉的視線微一輕轉,想了想,也是,隻是這人的心思怎麼一直這樣重?若是一直這樣放不開,他必定也會更讓自己陷在這樣的悲痛裏,無法真正的得到解脫。

而,因為這樣的情況埋下的種子,就會演變成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炸了開來,讓人直接在這樣的爆發裏,走向最為絕望與悲痛的深淵。

這,是他所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這個學期結束,你應該就有時間了吧?”慕帆看著他,突然問。

溫恭言轉過頭,看向他,“嗯,有的,怎麼?”

“嗯,現在是五月份,離七月份,還有不到二個月的時間。”慕帆冷然的嘴角突然一勾,在溫恭言滿是疑惑的目光裏,淺淺一笑,“當然是帶你去走走,散散心。”

“不,我……”還有外公要照顧,不過,溫恭言這句並沒有說出口,慕帆就接著他的話,繼續說了下去。

“我知道,外公我會安排好,不過,因為他年紀大了,並不適合長時間的海上遊玩,所以,我會讓李叔照顧他的,你放心吧。”

“李叔?就是那個嚴肅的管家伯伯?”溫恭言對於那個管家的印象還是非常不錯的,至少,在當時來看,他覺得他比慕帆來得可靠些。

不過,這年紀似乎也並不年輕了?

“是他。”慕帆輕輕拍了拍溫恭言的肩膀,突然站了起來,“起來吧,工作人員出來了。”

溫恭言的心不禁在這一瞬間停擺,他站了起來,看向不遠處的二扇大門,果然,看到五六個身穿白衣的人,推著一口黑色的棺材,走了出來。

當他的視線越過那些人,看到那口透著冷光的棺材時,眼淚不受控製得滑了下來,他以為自己可能已經放開不少,看淡了不少,可是真的當他的媽媽被這樣推出來,他的胸口,還是如被巨重碾壓一般,讓他窒息。

媽,你是真的離開了我。

眼前的一幕,讓他本來有些渾渾噩噩的精神,頓時清醒,他也終於真的明白,媽媽,已經不在。

他的身體,也因為這猛烈攻向他的悲痛,整個一虛,腿也是一軟,還有,在他將要跪下的一瞬間,一雙有力的大手,將他整個撈住。

不用想,也知道是慕帆。

“謝謝。”他的聲音非常幹澀,視線並未從那口棺材上放開。

“我帶你過去。”慕帆說著,就直接扶著他,緩步走向整個大廳中央的這個停放棺材的所在,而殯葬司儀站著的位置,就在棺材的右前方。

因為楊如生前也沒有多少朋友,所以,在場的,基本上全是他們家的親戚,攀著親,帶著故的。

看慕帆扶著溫恭言一起站在前排後,那些人的視線多少還是有些微妙的,不過,確也沒有多想,在這樣的一個場合,作為兒子,體力不支,被自己的朋友摻扶,也是正常的。

隨著沉痛音樂的響起,整個大廳瞬間被悲痛與哀傷占領,大家也顧不得思考這些有的沒有的,紛紛落下了淚來,而爺爺則是作為長輩,在司儀說完一長段話之後,走了上前,為楊如短暫一生,作了一個表書。

他多次落淚,身體也是搖搖擺擺,若非身旁還有一個中年男人的幫扶,他估計也是堅持不下去的,這個人,溫恭言認識,是他的外公大哥的兒子,一個他其實不算有太多印象的人。

不過,現在,也隻能靠他們,才能將自己媽媽的葬禮辦得順順利利。

整個過程,其實非常快,在外公說完話之後,大家就在司儀的安排下,默哀三分鍾,然後,就是他們跟楊如作最後的道別,圍著棺材走三圈,這也不知道是傳統,還是什麼,總之,大家的手上均拿著一朵黃色的菊花,緩步向前,整個過程,靜謐得可怕。

當溫恭言的視線,再一次觸到楊如那張慘白臉時,他的心,再一次崩潰,她就這樣躺在那裏,臉上畫著淡妝,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一樣,祥和,恬靜。

這樣的楊如已經是溫恭言多少年沒有見過的模樣了,現在在他的記憶裏,唯一留下的,就是她一直切斯底裏的猙獰模樣。

或許,慕帆說的對,死亡對於自己的媽媽來說,真的是一種解脫,她這一生,太苦,無論是身體上的病痛也好,還是爸爸的背叛也好,都讓她陷入了一種名為絕望的圍城裏,無法走出。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他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人輕輕捏了一捏,隨後,便是由那人的掌心傳來的絲絲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