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菊倒不以為忤,笑道:“是的,沒錯,根據情報資料,他應該就是在二十年前從西萊國宋家裏被宋淩天擊落山崖的大哥宋耀天!”
“他倒是命長!”林馮笑道:“倒沒想到他會到獵鷹那去……”
“不然!”林菊平靜地道:“獵鷹一向收留被世家大族逐出門外的弟子,宋耀天當年被宋淩天背叛,自然心有不忿,進入獵鷹怕也是理所當然之事了。”
林馮點了點頭,此時倒也能清楚為何宋銀和宋冀會和那人在一處了,他原本就是兩人的大伯父。
“是把他們放出來嗎?”林馮笑問道。
林菊搖了搖頭:“現在還不到時候,畢竟宋耀天有沒有把他們也拉到獵鷹那還是未知之數,還是先壓著吧。”
林馮點頭道:“也好!”
兩人說話間,突然從牆外穿來輕輕地破風聲,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
“沒有抵抗?”杜航一時覺得有些不對。
以林家的勢力,文虎會館裏怎會那麼輕易便讓人進了裏麵,而且直到後院都沒有一點動靜。
“會不會是他們沒有察覺到?”聞道就這話的時候不免有幾分自得。
天決堡總的還說還隻是四堡之一,想較三鳳都有不短的差距,更別提一龍林家了,能夠進入到文虎會館而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傳到江湖上,怕是聞道的威名又會大長一截吧。
杜航搖頭道:“不會的,就算他們再不小心,也不會如此冒失!”
薜令容倒有他的看法:“最近城裏城外發生了太多的事,會不會是林家把人都調到了外麵?”
杜航沉吟了一會兒,薜令容的話還是有道理的,林家的人現在已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林道藏也離開了此處,想必是一時沒了主心骨吧。
不過他還是有所懷疑,一點動靜也沒有反倒是太過於磣人了。
他正疑慮間,從旁邊走過來幾名弟子,喝道:“什麼人?”
聞道和薜令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去,一掌一個將那幾名弟子擊倒了。
此時杜航才鬆了口氣,看上去他們是把兵力全都放在了後院裏,所以前院才顯得那麼空虛。
“快!”杜航低聲道:“剛才那幾人的叫喊怕是驚動了其它人,要是別人的都趕過來後,就不好辦了!”
薜令容一點頭,像一隻大鵬般躍到了後院的廂房外。
文虎會館的廂房足有上百間之多,他一時倒無法摸透哪一間才是羽依那些人居住的地方了。
倒是杜航靈台清明,一眼就看出最後那幾間獨立出來的雅舍非同尋常,便一聲呼嘯,帶上聞道趕了過去。
薜令容見狀,亦帶上幾名薜家的精銳跟在了後頭。
此次出來,徐永並未同行,他在那一晚見到薜令容那一雙冷酷無情的血手的,心理受了極大的打擊,再也提不起精神來。
而方先生亦是武功不入流之輩,便也留在了國公府內。
此番前來的人除了薜令容、杜航和聞道三人外,還有十餘名從薜家裏精選出來的精銳,無一不是以一擋十之輩。
故然沒有聞道那般高的武功,也是不可輕視的角色。
躍到雅舍外,從裏麵傳出來的那一股熟悉而又迷人的脂胭香味讓杜航精神一振,他點頭道:“是這裏了!”
聽到他的話,聞道輕輕地把門推開,隻見一個女子正躺在床上熟睡,一頭秀美的長發灑在了枕頭上。
他躡手躡腳地走過去,一手按在那女子的手臂上,突然發現那手臂上傳過來的感覺有些不一樣,正當他不知所措時,突然整個後院亮了起來。
數百名弟子從暗處裏顯出身來,無數個火把將整座文虎會館的後院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大驚失色的薜令容眼看著林菊和林馮並肩從弟子們中排眾走出來,冷冷地打量著蒙著黑麵罩的薜令容和杜航。
“好啊,想不到堂堂鎮國公也是竊玉偷香之徒,大半夜的跑到我林家的文虎會館女子閨房裏偷人來了!”林菊麵帶譏諷地說道。
薜令容身子微微地顫抖著,未想到自己的身份讓他們當場叫破了,他惱羞成怒,一把揭下麵罩,狠狠地道:“既知我是鎮國公,你們何不讓開一條道!”
身形高大,威風凜凜的林馮冷笑道:“你也不看看你在什麼地方,還敢擺你國公爺的架子!”
薜令容瞳孔一縮,惡狠狠地盯著林馮和被他拽在手裏的三尺上的金刀,隨時都準備發作。
“這位便是天決堡的少堡主杜先生吧?”林菊笑望著杜航道:“久仰了,想不到你竟然會是薜公爺的幫凶,可惜啊,可惜!”
杜航平靜地道:“我隻想取回屬於我的東西,請諸位讓開!”
林菊哈哈一笑,繼而麵色一冷,沉聲道:“私闖林家之地,還想活著出去嗎?”
杜航冷冷地打量著四周的情形,在兩旁的屋頂上至少有上百名的弓手,而在地上還有近兩百名的星字隊精銳。
每個人都精神飽滿,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絲毫沒有因為麵對的是三鳳之一薜家家主,四堡之一天決堡堡主而有絲毫的怯懦。
相較之下,薜令容帶出來的人就要差遠了,有兩個竟然忍不住拉出了尿來,整條褲子都濕漉漉的了。
“看起來,等會兒,還要打掃一下地麵啊!”林菊笑道。
薜令容再也忍不住,大喝一聲提起長劍就衝了上去。
就在此時,杜航和聞道身子亦是一晃,想要搶上牆頭。眼見與林家硬拚是必死無疑的了,讓薜令容去送死吧,自己隻要能逃得出去,那就不怕沒有翻本的機會。
可是林菊要是連這點都沒算到的話,他還能稱得上是“五隱士”中最有智慧的人嗎?
隻見杜航和聞道身子剛動就有數百枝利箭在空中組成了一道強大的箭網,無論他們的輕功如何高深,想要躍出這道箭網怕是根本就不可能。
兩人隻好又氣沉丹田落到了地麵。
而那麵薜令容亦不好過,林馮的金刀像一座巨大的石山,而且是金光閃閃的石山,每一刀都讓他喘不過氣來。
要說薜令容的武功自然不弱,隻是他卻不知林馮更是自小便被林家悉心栽培的特極高手,就是用來對付像薜令容這般級別的人物。
薜令容帶出來的精銳亦在同時衝了上去,隻是他們的作用更是不大,每五名星字隊員組成的陣式讓他的手下才掙紮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全都被放倒在了地上。
林菊還是特意交待了,讓他們手下留情,要不然的話,此刻地上躺著的就不是十個人了,而是十具屍體。
杜航冷冷地看著薜令容和林馮,兩人的實力都隻在他之上,而不在他之下,隻是那是他未施出殺手鐧之前,可惜他的殺手鐧隻能用一次,而站在那邊笑吟吟看著自己的林菊又顯然是不弱於他的高手。
聞道卻心驚得很,他從未料到薜令容的武功會有那麼高,更想不到世上還有人能夠一直在氣勢上和招術都壓製著他的人。
他一直以為少堡主就是很出色的高手了,就算在西萊國受挫,他也認為不過是巧合的問題,他對少堡主有足夠的信心,可現在……
他真恨自己,要是和徐永一般的“裝瘋賣傻”不就行了,要趕什麼趁這熱鬧,這下完了!
隻怕自己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林家人會放過薜家的人不見得會放過天決堡的人,他越想越是心驚,突然跪倒在地上道:“大哥,請看在貴家主和先堡主至交的份上,饒過少堡主吧……”
杜航先是一愣,繼而臉上寒霜一閃,喝道:“起來,沒的折了天決堡的威風!”
林菊也被他作法弄得頭皮發麻,連先堡主杜厲都說出來了,而且他還極有心計的隻提到少堡主杜航,而未提到他自己。
如若連杜航都放了,那還會不放他區區一人玄字組的組長嗎?
杜航一把將聞道拉起來,怒道:“我們不用向他們求饒,天決堡沒有懦夫!”
林菊笑吟吟地看著兩人,也不說話,既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
此時林馮和薜令容的戰局倒也接近尾聲了,在林馮的金刀壓製下,薜令容此刻再無還手之力,隻能勉強試著將林馮每一次揮來的刀架住,拖延一下罷了。
而林馮亦不著急,像貓捉老鼠一般一刀又一刀分毫不差地擊在薜令容的長劍上,每一次從上劍上傳過來的反震力越來越弱就已經告知了林馮,薜令容現在已是強弩之末,支持不了多久了。
杜航在猶豫著,要是現在動手的話,至少薜令容還拖著林馮,要是等到薜令容也敗了,林馮挪出手來,那一切都晚了。
可就在此時,一個女子在星字隊弟子的攙扶下,走到林菊的身旁。
她怨毒的目光讓杜航和聞道都是心下一寒,而她的目光大半都停留在了薜令容的身上,杜航是聰明人,他立刻猜中了女子的身份。
不錯,她就是薜令容的妹妹薜令琪。
隻見她此時身子還在不住地顫抖著,左手和右手,把握小腿都用白布包紮著,想必就是昨天夜裏薜令容的“傑作”。
對自己妹子也能下此狠手,他的心當真是讓狼狗給吃了。
“當!”隨著最後一聲巨響,薜令容手裏的長劍被林馮狠狠地砸落到了地上。
他此時才看見薜令琪,不由得臉色大變,怒喝道:“我堂堂鎮國公敗就敗了,親妹子豈是容得你們如此侮辱的!”
這話一出口,不禁林菊和林馮皺起了眉頭,連杜航都把頭扭到了一旁,直性子的聞道更是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呸!垃圾!”
薜令容咬牙盯著自己的親妹妹,半晌後,突然腳尖一點落在地上的長劍,劍如飛虹般投向了薜令琪。
“當!”
林菊眼疾手快,在就快要刺進薜令琪的身子那一刹那,他用手上的鐵護腕把長劍砸在了地上。
“好!”林菊拍著手冷笑道:“堂堂鎮國公今日莫非是要殺人滅口了?”
薜令容臉色一變,沉默了半晌,突然跪倒在地上,用力地磕著頭:“看在我們都是武林一脈,薜家又和林家同朝為臣的份上,饒了我吧!我薜家願意做牛做馬……”
“不用了!”林菊冷冷地道:“家主已下令,薜家現任家主薜令容為非做歹,與獵鷹勾結,廢除家主和鎮國公之位,由令琪小姐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