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駕到!”守在門口的守衛叫道。
薜令容和方先生都鬆了口氣,站起身朝門口看去,林覺更直接走到門口處等候著。
不到片刻,林道藏揮舞著折扇施施然地從外麵走了進來。
“參見王爺!”從官爵上論林道藏這個楚王是無論如何都要大過薜令容的鎮國公的,方先生一介白丁那更不用說了。
隻是要用江湖禮節相見的話,倒不必行這官禮了,可林道藏剛才進來的時候,守衛喊了一聲,王爺駕到。
薜令容和方先生都熟悉官場禮儀,當然知道這句話的含義。
“起來吧!”林道藏含笑說了一句,徑直走到主座的位子上坐下:“坐吧!”
“是,謝王爺!”薜令容無比恭敬地說道,心裏卻氣得牙癢癢。
“有事嗎?鎮國公!”林道藏笑道。
“聽聞王爺駕監洛陽,便忙不迭地趕了過來……”薜令容口是心非地說道。
“本王昨日便到了,為何鎮國公今日才來,這‘忙不迭’三個字,恐怕不太恰當吧?”林道藏含笑看著薜令容。
“這……”要論口舌機鋒,薜令容哪裏是林道藏的對手,他忙把目光投到方先生那裏求教。
“王爺,昨日鎮國公府已然派了人前來相見……”方先生笑道:“怕不是王爺忘了吧?”
“哦?”林道藏轉念一想,哈哈大笑道:“原來你說的是鎮國公的妹妹,本王事多務忙,倒還真是一時忘記了。”
薜令容臉色一變,忿然道:“王爺,你不要……”
方先生知道他想說什麼,急忙打斷了,說道:“王爺,聽說你入城前便讓手的三星字隊和六扇門的兄弟大肆索人,不知所為何事?如若有用得著鎮國公府的地方,還請王爺說一聲,咱家公爺可不是小氣之人。”
方先生話裏含鋒,既提醒了林道藏,讓他不要忘記了畢竟洛陽是薜家的地盤,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要想在洛陽弄出什麼動靜,最好還是通知薜家一聲的好。
而且他話裏又隱藏著你林家在洛陽的一切動靜我薜家都知道的訊息,進而又提醒了薜令容,現在不是翻臉的時候,現在的薜家絕對在林家那裏討不了好,最好還是先忍下來。
林道藏含笑道:“從前聽說方先生是薜家的謀主,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王爺謬獎了!”方先生謙虛地把頭一抑,說道。
“嗬嗬……”林道藏笑道:“我到洛陽,是為了一個朋友,說出來你們也不認識,所以我也就不用說了。”
薜令容和方先生都沒想到林道藏會說出這麼無賴的話,這哪裏是一個堂堂的楚王,堂堂的中原第一世家的家主說的話。
可接下來的話,更讓他們傻眼了。
“我朋友的孩子和奶娘都讓賊子擄去,”林道藏含笑道:“賊子們讓我到洛陽來等消息,故爾我來到此處,如若有什麼打擾到鎮國公的地方,還請恕罪。”
“不敢!不敢!”薜令容口中說不敢,腦子卻疼。
如若林道藏說的話是真的,那麼這夥賊子膽子還真是大得能把天都捅透了,那小小的薜家他們還能放在眼裏嗎?
如若林道藏說的話是假的,那麼他到洛陽一定就是別有圖謀,而最大的可能就是把薜家吞並了。
無論他話是真是假,都讓薜令容頭痛。
“咳!”方先生苦笑道:“王爺是否在說笑呢?有誰敢動王爺朋友的親戚?”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林道藏揮舞著折扇道:“我林家,我楚王府也不生來就是林家,更不是生來就是楚王的。賊子既然盯上了我們林家,想必是深思熟慮過了,有他必勝的把握。”
薜令容和方先生苦笑不得。
必勝的把握?對手還是號稱“中原一龍”的林家?
扯淡吧!
別說這些賊子了,就連皇上都未必有能力把林家一網打盡,這些賊子憑什麼?
林道藏你這謊也撒得太不著邊際了。
“那……那有何處能夠幫手的地方嗎?”薜令容苦笑道。
“鎮國公的好意,本王心領了,但本王看還是讓楚王府自行解決的好……”林道藏笑道:“就不勞鎮國公費心了。”
“是!是!”薜令容點頭道。
又座了一會兒,聊的越來越遠,薜令容和方先生也覺得有些了無生趣了,便告辭了,回鎮國公府裏去了。
“王爺,他們來是為了打探羽依姑娘的事吧?”林覺見兩人走遠了,才問道。
“嗯……”林道藏搖了搖扇子,笑道:“可惜了,方先生和薜令容都還算不錯的人才,隻是想撐起薜家這負擔子,肩膀還是太瘦弱了。”
“那令琪小姐呢?”林覺含笑道。
林道藏哈哈一笑,不置可否,轉身繞進了廂房裏。
“大夫,這位姑娘的病有治嗎?”林道藏難得地皺了皺眉,靠在房門邊,問坐在裏麵為羽依看診的丈夫。
“隻是一時氣血不暢,暈了過去,待我開幾記補藥,三碗水煎成一碗,喝下去後,用不了兩天,就好了!”大夫站起身說道。
“那多謝了!”林道藏握住扇柄,揖了揖手。
“王爺客氣了!”大夫笑了一笑,轉過身來,隻見他左眼上白茫茫一片,竟然早就瞎掉了,而右眼卻異常的光亮,就像黑夜中唯一的一眼星星似的。
他身材不高亦不矮,長相亦沒有出眾的地方,隻有一雙手特別的長,尾指竟和中指一般地長,十分特別。
“‘嚴十指’?”林道藏笑道:“你小子居然也來了……”
“嗬嗬……”嚴十指笑了笑,說道:“洛陽隻許你林家的人走?就不許我嚴家的人走了?”
“哈哈!”林道藏大笑一聲,說道:“還不滾出來陪我喝酒?”
“遵王爺令!”嚴十指嘻嘻一笑,把醫藥箱收拾了一下,跟著林道藏走了出去。
“嚴十指”原名嚴鬆苓,是十二天星世家中醫道的出色人才,隻是由於性格過於孤僻,在醫道世家中不受待見,年輕的時候就被趕了出來。
他在中原遊曆之時遇見了林道藏,兩人交談之下,十分歡暢,也就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
此番他到洛陽來是應洛陽王的邀請,為他的側妃診病,路過文虎會館時,正遇見林覺派人出門找大夫,便自告奮勇地走了進去。
倒還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林道藏了。
“聽說你不是去了西萊國嗎?”嚴十指三杯下肚,說話便不那麼講究禮數了。
好在林道藏也不是那些拘泥的腐儒,聽到他的話,笑道:“已經回來了。”
“那裏怎麼樣?”嚴十指迷蒙著雙眼問道。
“花的國度……”林道藏想了想,似乎隻有用這四個字才能正確地形容西萊國。
“那裏除了花還是花,走在大街小巷上,無處不能嗅到各種不能品種的花香。那裏的人更是樸實之極,每個人都享受著自己的生活。”林道藏喝了一杯酒,笑道:“無論他是貧窮還是富裕,都坦然地接受自己的命運。”
“那你還……”嚴十指指著林道藏說道:“還回來幹嘛?”
“西萊國發生了一場政變……”想起冷寒秋和花語淚,林道藏不想再說下去:“來!喝酒!”
“房裏的女子是你的夫人?”嚴十指笑問道。
林道藏一口酒差點直接噴到他的臉上。
這誤會可不止一次兩次了,看來真要用木板做一塊招牌給羽依掛上才行,要不然每個人都跑過來問一次,那我可受不了。
林道藏苦笑道:“她曾經是我朋友孩子的女人……”
“高啊!”嚴十指一拍手笑道:“你連朋友孩子的女人都不放過,實在是高……”
“……一邊涼快去!”林道藏強笑道。
林道藏之所以能放心地陪嚴十指在這裏喝酒,很大一部分地原因就是嚴十指已經給羽依看過病了。
以嚴十指的醫道水平,那是至少十個林道藏加起來都趕不上的,他說羽依能好,就一定壞不了。可是要是嚴十指這麼問下去,林道藏可覺得受不了。
“我先進去休息了,明天再聊吧!”林道藏笑著抓起桌案上的折扇,走進了後麵。
“還說不是……”嚴十指哼哼道:“一點都不憐花惜玉,明知那女子病了,還要行房,該死的林道藏!”
說完這句話,嚴十指腦子“嗡”地響了一下,倒在了酒桌上,醉了過去……
“要死了!”宋冀和宋銀齊聲大叫道。
兩人發了狂似地施展輕功,也不管什麼白天黑夜了,在民房裏竄來竄去,可該死的聲音卻越來越近,那些人根本就沒被兩人拋下過。
“那邊有一戶人家,院子很大,咱們快進去躲躲。”宋銀跳上牆看了一眼,忙往北麵指了一指。
宋冀應了一聲,飛快地奔了過去,宋銀從牆下跳下來,緊隨在他身後。
“快抓住他們!”
後麵的人大聲吼道:“抓住那兩個小淫賊,抓住那兩個下流胚子……”
宋銀和宋冀相視苦笑,兩人都是風流自賞的人,風流不下流,是他們世家子弟的座佑銘,可如今被人視為淫賊,那可是開天劈地第一遭了。
“左轉,過弄堂!”宋銀叫道。
宋冀身法一變,竄過弄堂,突然發現前麵是一堵十餘丈高的巨牆,駭然轉身道:“死路,快回去!”
“晚了!”宋銀一側身,躲過兩枚金錢鏢,苦笑著退到了宋冀的身旁。
“堵住他們了!”突然聽到一個男子高聲歡呼道。
接著雜亂無章的腳步聲從弄堂外響起,不多時,從那裏走過來五六十號人,人人手中都持著兵刃,其中領頭的就是那臉上蒙著黑紗的使弓女子。
“這位小姐,咱們近日無冤,往日無仇,何必步步相逼?”宋銀苦笑道。
“是的,咱們無冤,也無仇……”女子平靜地道:“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玩弄了我姐妹的感情之後,又把她給拋棄了。”
“小姐是不是認錯人了?”宋冀指著自己說道:“你看我這副臉像不像是玩弄感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