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腦袋不夠用了,也許是自己瘋了,杜航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樣氣急敗壞地跑到梅院來,難道就是因為聽到有下人說羽依的身子不舒服?還是因為聽說冷白希回來了一趟,卻唯獨見了羽依一人就匆匆離開?結果隻覺得心中憋悶,不知怎麼會如此魯莽行事。
羽依窩在軟榻上,屋中熏香杳杳,窗戶卻是開著的,微風吹動窗簾上的輕紗紛飛飄搖,如夢似幻。
急匆匆地跑到羽依的房中,杜航卻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說話,望著軟榻上的羽依,安靜的神情中多了一份淡然的美,杜航不免有些失神,這是他一直都沒有發覺的。
“咳咳……”杜航見羽依一直閉目養神,隻得尷尬地裝作咳嗽了兩聲。
“你…來了?”羽依連忙坐起身,看著這個眼前的男子,傲然不群的臉上,卻又露出了一絲孩子氣的模樣。
“身子好些了嗎?”麵對這樣的羽依,杜航心中有抑鬱卻如何也表現不出來,隻是走過去將屋內的窗戶和門都關上,說道:“天涼了,小心一些身子。”
“恩……我知道了。”羽依拉了拉蓋在身上的錦衾,這才想起這也是杜航特意命人送來的。
“聽說冷白希回來了,怎麼又突然走了?”杜航假意若有似無地問道。
羽依淺笑,回話道:“冷大哥隻是順路經過這裏隨便來看看的,其他羽依也不知。”確實如她所言,羽依並不知道冷白希此來隻是見了她一麵就匆匆離開。
至於那個冷傲不群的冷大哥為何唯獨對自己那麼好……羽依心中也隱約有點答案,然而也許卻一直不知覺地排斥著,全當是冷白希對自己的隻是兄妹情意而已。
“呃……快要過年了,天氣會更加寒冷。正好前些日子從北方送來一批皮貨,老夫人命人裁製了皮裘大衣,我明日讓人送來。”杜航隨便找了一個借口說道。
這句話卻在羽依心中蕩起一絲絲溫暖的漣漪。老夫人吩咐的又何須杜航派人送來?何況今日老婦人已經派人送來幾件棉衣。那皮裘不過是杜航自己操辦的吧。
羽依沒有搭話,隻是靜靜地點點投,她並不希望杜航對自己那麼好,越是好,她就越分不清自己的感情。 終究是要離開的,為何要夾雜著那麼多的情緒呢?
“要不我帶你出去走走,活動活動血脈吧?”杜航毫不客氣的上前攙扶起羽依,又將一個小暖爐放在羽依的手中,順便反手將他自己的長氅解下披在羽依身上,極像一個對妻子嗬護備至的丈夫。
裹著厚厚的長氅,羽依依在杜航的身旁走進了梅林。此時,已經有早開的梅花露出芬芳。“聞道梅花坼曉風,雪堆遍滿四山中。” 羽依觸景生情開口輕聲吟歎道。
杜航用略帶驚訝的眼神看著羽依,本來羽依隻是略同文字,如今卻吟出如此切合此情此景的詩句,心中不由對她又有一番新的評價。
“見笑了,隻是近日閑來無事,聽著奶奶的話,好生讀了幾冊詩詞,恰恰也就隻能記得這一句而已。”羽依莞爾一笑,淡然說道。
羽依原先隻不過是一個丫鬟而已,跟著小姐學了幾年書,也隻不過識得一些字,文采自是談論不上的。原本腦子裏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思想,卻被老夫人一番話給打動了,老夫人說:女子不但要有才,而且應當比男子更有才,這般才能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裏依靠著自己生存下去,而不是單單成為男人的附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