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趙宋王朝》是一部真實詳盡地展現有宋一代三百餘年曆史的多卷本長篇小說,起於後周世宗柴榮顯德元年(公元955年),止於元世祖忽必烈至元十六年(公元1279年)。作者在尊重曆史真實的基礎上,經過高度的藝術加工和錘煉,將這一王朝十八代皇帝、數百位臣僚、各階層百姓的風雲叱吒、悲歡離合再現給讀者,是迄今為止篇幅最钜的曆史長卷。《徽欽二帝》是全書的第六部。
本書以宋朝第八代皇帝趙佶和第九代皇帝趙桓為主軸線,展現了北宋後期經濟虛假繁榮、政治高度腐敗、道德淪喪、人心渙散的官場和民俗畫麵。徽宗即位時,正處在前朝奸相章惇殘酷打擊元祐黨人、力倡紹述新法的關鍵節點。向太後不失時機垂簾聽政,啟用了韓忠彥等直臣,貶謫了章惇等大惡之徒,使朝廷正氣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複。然而向太後垂簾僅僅半年,趙佶便開始親政。趙佶是個十分聰慧,且具有超人藝術才華的少年,加之年輕好色,任情肆意,對治國理民幾乎一無所知,遂使奸臣蔡京乘隙而入,一步步走向了腐化。蔡京是個官場老手,他深深懂得要想保住自己的富貴、得到趙佶的信任和依賴,既要投其所好,又要有超越前人的所謂政治作為,於是他蠱惑趙佶,將國家不振的責任全部推到元祐人身上,再次殘酷打擊元祐黨人。這次對元祐人的迫害可謂登峰造極,把上起司馬光、下至一般官員七百餘人統統列為整肅打擊的對象,甚至把本非元祐黨而與他有過仇隙的一些官員也歸入其中,客觀上將具有正義感、使命感的正直大臣一網打盡,而且持續數年之久。從此以後,宋朝的官場成了投機者、冒險者、貪瀆者、偽善者、凶殘者、邪佞者、狡詐者、陰暗者的快樂大本營,正所謂“豺狼當道安問狐狸”;正所謂“廟堂之上,朽木為官;殿陛之間,禽獸食祿。豺虎當道,蛇蠍在朝。鼠竊狗偷之徒布滿郡縣,見利忘義之輩橫行道途”,全然失去了應有的社會正義、公平和為官者的清廉。這期間偶爾也有較為正直的大臣如趙挺之、鄭居中等短期執政,但風氣已壞,很難有所作為,他們的下場也十分可悲。徹底清洗元祐人之後,蔡京大張旗鼓地進行一係列所謂“變革”,如改變科舉製度、進行官製改革、修建辟雍外學、雕刻八寶玉璽、鑄大錢、建明堂,不一而足。對百姓殘酷盤剝,頭會箕斂;又大興土木,崇侈道教,甚至為了取悅趙佶,設立花石綱,不惜舉東南數路之人力財力修建艮嶽,致使南方爆發了規模空前的方臘起義。對外興兵動武,在西北擴張取得一些勝利後,又欲建蓋世奇功奪回燕雲十六州,結果被崛起的金國乘虛而入,最終導致亡國破家,幾乎所有趙姓宗室都成了金人的俘虜。
趙佶在位的二十多年裏,蔡京一直是個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一直左右著趙佶的一舉一動,從這一點上看,手段高超的蔡京就像一個邪教主,一個魔鬼。他不僅控製了皇帝的靈魂,更控製了整個朝廷的走向。而他所有的高招隻是兩個字:腐敗。除了此人之外,陸續高居廟堂的王黼、李邦彥、張邦昌等人;主管內廷的童貫、梁師成、譚稹等人,沒有一個不是私欲滿腹的惡徒。一個正常的王朝裏不可能沒有魔鬼,一個魔鬼裝扮成聖人占居高位已經相當可怕,如果一群魔鬼都強迫百姓稱他們為聖人,都占據著高位,所有百姓都必須無條件地任憑他們欺淩和擺布,那就不能稱其為王朝,隻能稱為人間地獄。在這樣一群魔鬼的控製和熏染下,整個朝廷裏充滿了邪惡和腐臭,戾氣日盛,正氣日頹。這樣的王朝,走向滅亡是曆史的必然,遲一天早一天而已。這也給後來的執政者提供了生動的,甚至是驚心動魄醍醐灌頂的反麵案例:必須任用賢人而不是任用小人,必須走正路而不是走邪路,必須弘揚正氣而不是任由邪氣彌漫擴散,必須拒絕腐敗而不是為腐敗推波助瀾,必須健全自身,而不是放縱私欲,必須多想百姓甘苦而不是隻顧自家享樂,必須牢記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而不是把天下百姓視如草芥。隻有如此,才能得到人心,而人心的向背,才是決定有國者沉與浮的關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