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的走到瑞湖邊,走到那棵樹下看著幹枯的樹枝發呆。心裏擠滿了悲傷的情緒。
就那麼站著站了不知道多久。其實瑞縣的冬天並不會很冷,可是想起那些過去的點點滴滴,心髒幾乎變成了一個冰窖,讓全身都跟著發疼。
突然感覺到後麵走過來一個人。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到這裏來,是同樣寂寞傷心的人吧,或是無家可歸的流浪者。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慢慢的仔細的聽,居然是熟悉的腳步聲。
時間一瞬間仿佛靜止。
我表情馬上僵住,可是不是因為太冷,是因為腦海裏突然冒出的那個念頭,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就在我這麼想著的時候,腳步聲戛然而止。於是慢慢的回過頭去。
是微笑著的林信岩。
… …
是幻覺吧,我馬上把頭轉了回來,是幻覺。
我太想他了,他已經走了,我幹嘛還那麼想他,我幹嘛還做這麼沒有意義的事情。而且,我幹嘛還在這麼一個深冬的傍晚來這裏啊。
“小葉。”後麵的人開口了,是記憶裏麵那個無比清晰的聲音。
我又慢慢的轉過頭去,還是那張微笑著的臉。還是在那裏靜靜的站著。
我沒有開口。就那麼靜靜的看著。
突然那個身體動了,緩緩的走近我,然後抱住了我。
是那個無比熟悉的溫度。
是他,是林信岩。
我毫無預警的哭出聲來。
時間倒回到很多年前的那一個傍晚。那個盛夏的傍晚,湖邊的大樹上有很多蟬不停的大叫,湖水在月光的照射下泛出無比溫柔的藍光,清涼的微風不斷吹在身上感覺很舒服。那一年,我十六歲。他二十四歲。那一年,他溫柔的聲音堅定的對我說:“小葉,和我一起去京城吧。”
我不知道我那麼抱著他哭了多久,最後我哭累了,在旁邊的石墩上坐了下來。
然後他跟我講發生的事,原來我離開京城之後的第二天他就告訴了他爹娘這麼多年我們的事,然後要他們和他一起演詐一場詐死的戲,他爹娘最開始當然不同意,可是他以死相逼,他爹娘也隻有屈服了。然後他就假裝暴病而亡,然後他爹娘就稟告皇上要把他回鄉安葬,皇上當然準允,然後他就回來瑞縣了。
那個一直夢想中的、華麗溫暖的未來終於到來了。
然後我帶林信岩回去,他去見了我娘,我娘很驚訝他的到來。正和我娘說著話的時候小三進來了。小三更加的是感覺被嚇到了,看到他久久的說不出話,然後我就給他講了林信岩詐死的事。
講完之後他就一直微笑著站在一旁看著我們三個人講話。
最後他依然送我回房,我準備關門的時候他伸手過來摸了一下我的頭,臉上依然帶著那個平靜的微笑。然後他說:“看來這次他應該是不會再離開你了。”
我沒有回答,我在想,在他那個溫和的微笑下麵帶著的是什麼樣的情緒。
是開心的吧,看到我見到林信岩回來那麼激動。可是又是悲傷的吧,看到林信岩回來他就不能那麼常在我身邊照顧我了。
然後他就回房了。我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第二天早上去他的房間看,他果然不見了。桌上留著一張紙,上麵是他青澀潦草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