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我又開始覺得,雖然最後都是要分開,可是既然我反抗也反抗不過他,怎麼擺臭臉他都沒反應,那幹脆就算了吧。畢竟用這種方式和他鬥累的受苦的隻是我一個人而已。於是慢慢的我又恢複成以前的樣子了。和他聊天,認真的聽他念書講故事。隻是每次靠很近看著他的時候我心裏會突然涼一下,會想到以後都見不到這張臉了這個事實,然後就更加認真的看,希望能夠認真的永遠記住這張臉的樣子。我是說,如果我知道娘要離開我的話,我也會認真的看她,認真的記住她的臉。可是每次我這樣做的時候,他隻是以為我又不專心了。然後又會打我,而且慢慢的他打我打得越來越用力。我也會想要和他對打的,可是知道我肯定會打不贏這個事實之後,我也隻有默默的不斷忍痛。而且最痛苦的是我認真想了想之後發現即使等我到了他的年紀之後,他又會比我大和現在同樣的歲數,我同樣還是打不過他。於是就更加的覺得痛苦。
可是等我到了他的年紀,我已經見不到他了吧。
時間不緊不慢的過著。我慢慢的長高,臉上也始長一些和林信岩類似的東西:胡子。可是我遠沒有他苦惱,他的胡子是兩天不刮就會長得不行。我長得大一點之後就開始不斷的反擊他的暴行,當然,我力氣還是沒他大,可是我跑得快,我總是打了他就跑,然後他就追不上,或者在言語上來侮辱他,他不是很喜歡說話,更不可能說出那些罵人的話。可是我什麼都說得出來,於是他經常被我罵得狗血淋頭。
那天我叫他和我一起去市集買個東西送給我娘做生辰禮物。我平時就把娘給我的零用錢節約起來,早就準備好了今年她的生辰我要買個大禮物讓她高興高興。最後我們看中一個梳妝台。他說買那個還不錯。價錢也是我付得起的,可是如果要運到府裏的話還要另給工錢。我心想林信岩這麼大一個人。一天吃這麼多飯。現在終於有了發揮的機會了。於是很堅決的跟老板說:我們自己搬。林信岩心虛的看了我一眼,也沒多說什麼,然後兩個人就搬著一個碩大的梳妝台回府了。
走了一點路就開始後悔,因為實在是太重了。而且又是很熱的大太陽天氣。然後開始抱怨,那家店主是有病是不是,幹嘛要把店開到這麼遠的西市啊。難道還不知道縣令府是在東邊啊。罵完那個店主還不夠。開始轉向林信岩說,“你這個人也太沒用了吧。飯你倒是能吃。搬東西就不行了,你是豬是啊你。豬都比你有力氣。”林信岩也不回吼。小聲的說:“剛才不是叫你付錢給工人搬了嘛。不然現在去找兩個人來搬吧。”我聽到這話更是一股無名火上來:“說你是豬你還不承認,都搬了這麼大一段路了,你再去找人來搬,你真的是豬啊你,比豬還笨。”
兩個人互相埋怨著。還是把梳妝台搬回了縣令府。陳管家看到他搬著東西就問是什麼事,怎麼不叫下人去搬。他敷衍著說“沒事,才在門口看到小葉,於是就順手幫他搬進來了” 我低著頭不敢說話。雖然和他在一起很放肆,可是在外人麵前我還是懂得分寸的。
搬回我娘的房間後,兩個人都又熱又累。我脫了衣服躺在自己床上休息,他也脫了衣服坐在床邊休息,然後我拉他一把說:“躺下啊,這是我的床,你怕什麼。”他沒注意,一歪,就倒在我身上,然後就身體緊貼著身體。在我因為很熱想用力把他推開之前,他就一下彈起來說:“那個…我…現在…回房了。”
之後的幾天他都不和我說話,而且故意躲著我。我心想不過就是搬個重東西嘛。需要生氣到幾天不說話這麼嚴重麼。
我當然也不會主動的去找他,因為我覺得做那個事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嘛。
再過了幾天之後。他把我叫到城郊很漂亮的瑞湖邊。他和我打招呼,我是一副那種理所當然的不搭不理的樣子。然後他把我的臉扳來正對著他一字一句的無比認真的說:“小葉,跟我一起去京城吧。”
湖邊的大樹上有很多蟬不停的大叫,湖水在月光的照射下泛出無比溫柔的藍光。盛夏的傍晚,清涼的微風不斷吹在身上感覺很舒服。那一年,我十六歲。他二十四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