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別墅,才發覺記憶是滿滿的。
很小的時候,父親還在忙於闖事業,小小的她總喜歡坐在門口的石階上,等父親回家。
習慣一旦養成,十幾年如一日,從未改變過。
在遇到莫仲暉之前,她的生命中仿佛就隻有父親,兩個人相依為命。
高中畢業那個暑假,她打工賺了兩千元,給父親買了兩件襯衫,父親看到襯衫當即掉下了眼淚,也許是覺得他的女兒終於長大了,懂事了。也許是心疼,心疼她炎炎烈日在外麵打工,而他因為工作原因,竟完全沒有發覺。
那天父親喝了點小酒,流著淚告訴她,他不是個合格的父親。
到了小別墅,安暖一頭鑽進了父親曾經的房間,他的房間幾年來都沒人進來過,別墅重裝的時候,莫仲暉也沒有去碰。
房間裏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慶幸的是父親生前所有的物品都還在。
安暖記得父親有寫日記的習慣,很小的時候她還偷偷看過,隻可惜那個時候自己並不識字,安洪明知道了,還把她給打了一頓,印象中那是父親第一次對她動手。
安暖找遍整個房間,可是沒找到那本日記。
她又跑到書房,把書架翻了個遍,還是沒能找到。
沈亦銘在辦事處,一得到消息立刻往家趕,可當他馬不停蹄趕回家時,安暖已經走了,老爺子也因為情緒激動,躺在床上休息。
知道安暖去了江城,他隨即也趕了過去。
這座城市前不久剛來過,對它有種莫名的好感,也許因為他最愛的兩個女人都與這座城市有關,一個來過這裏,另一個則在這座城市長大。他多麼想要參與她的成長過程,看著她慢慢長大,該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這一天,終於還是到來了,這些天他其實心裏一直在猶豫,想著怎樣對她開口告訴她真相。可總也鼓不起勇氣,深怕一開口,他就要失去她。
他知道她一定是去了那個小別墅,果然,他就在小別墅找到了她。
看著她小小的身子縮在書房的沙發上,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看上去很小的一隻,他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就像當年亦茹離開時的那般心痛。
看到沈亦銘,安暖情緒很激動,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歇斯底裏的怒吼,“你來幹什麼,我不想見到你,你走。”
安暖不停的把她往外推,沈亦銘心口一抽,長臂將她攬進懷裏,向來強大的他聲音竟然哽咽了起來,“孩子,對不起。”
“我不要聽你說任何話,你走!”
安暖瘋了似的推開他。
沈亦銘有力的手臂緊緊的圈著她,任憑她怎樣的推打,他都不鬆開。
終於她也折騰得沒力了,沈亦銘才摟著她在沙發上坐下。
低啞的聲音開口,說不出的心酸,“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原諒我,可是我和你母親的過去,你有權利知道。”
安暖雙手捂著耳朵,死命的搖晃著腦袋,“我不想聽,我什麼都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