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憂早在看見沈忘川憤怒衝過來時已經推開了南遲,此時以站到他的身後,而沈忘川則是直直地站住南遲的對麵,“是你帶她到這兒的?”
他微微意識到,躲在南遲身後的人兒在避他,心一疼,臉部的線條愈顯冷硬。
記者們都不知道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是誰,看他那架勢不像普通人,加之他是跟沈忘川的老婆一塊出現的,這條勁爆的新聞,價值勢必無窮大!於是,一個二個,通通圍著他們拍照,沒問出什麼來,拍個照回去大肆編造,明日的報紙不知道該能加印多少啊……
南遲環顧四周,刺眼的閃光燈早就把他們三個人淹沒,卻怎也難掩他眼底的銳氣。
他的身高與沈忘川相仿,此時,視線與他的平行,道:“我說我們是在這附近隨便逛逛,你信不信?”
沈忘川把目光掃向他背後的女人,她並沒有看他,低著頭,默默地站著,額頭上的劉海恰好把她的眼睛遮住了,他看不出她的情緒來。
幾乎是在心底變得完全空洞的瞬間,他跨步上前,伸手想要把人從南遲的背後拉到自己的身邊時,南遲迅猛地扯住他的胳膊,“君子動口不動手,沈總,這麼多雙眼睛看著,連我也不願意看見明日的新聞版麵全都報道你是個偽君子……”
沈忘川反手扯住他的胳膊,重新搶回主導權,“我跟你賭一局,怎樣?”
“好……我就跟你賭無憂不會主動回到你身邊!”
神色微怔,沈忘川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身後的沈無憂。記者們也都好奇了,到底這沈太太下一步會怎麼做,是回到丈夫的身旁,委曲求全地享受榮華富貴,還是跟這個來曆不明的男子離開?
良久,沈無憂終於把頭抬起了,越過沈忘川,越過記者的包圍,望向對麵的美麗女孩,她一身幹練的高檔套裝,波浪的長發披散在胸前,臉蛋在貼服的頭發映襯下顯得更加的小。
她也在看她,眼神憂鬱,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對她說。忽然之間,她動手扯了扯南遲的衣擺,輕聲道:“我們走吧……”
沈忘川渾身一顫,衝上去拉住她纖細的手腕,沈無憂像是被電擊擊中一般,飛快地甩開,記者們又是一陣狂拍,南遲站到他們的中間,痞痞地露出勝利的微笑。
“忘了告訴你,我們之間不是沒有賭注的……賭注就是她,你輸了,那麼她就是我的了!”
“你做夢!”
沈忘川早就瘋了,不顧形象地抓起他的衣領,狠狠地在他陰柔的臉上打了一拳。
南遲被他打得高大的身體東倒西歪的,沈無憂大驚失色地上前攙扶,南遲趁機把她抱入懷裏,甚至在她馨香的發頂落下一個深情的吻,閃光燈的頻率把沈無憂嚇了一條,一時間沒辦法適應地閉起雙眼。
“忘川——”
那似乎是紀寧時的聲音,卻比往日多出了幾分淒厲。
所有人都好奇地回頭,然後,當所有人都聽見了貨車來不及刹車,以至於輪胎與路麵激烈摩擦而發出的巨響,回眸的刹那,眼睜睜地看著紀寧時的身體與一輛大貨車相撞,從大貨車的車頭上被拋上空中,在空中劃開一條凶殘的拋物線,然後便是她像一個布娃娃般,死氣連連地跌到地上。
……
“寧時——”
沈忘川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血紅著眼大喊一聲,把所有記者都撞開了,腳步莽撞地跑向躺在血泊中的女孩。
她千萬不能有事!
親眼見證這一幕,沈無憂整個人都傻了,連南遲這樣的人也都有些反應不過來,甚至連自己什麼時候放開了無憂,他也不記得了。
須臾,沈無憂再也顧不上那麼多,推開南遲,向沈忘川和紀寧時那邊跑去。
南遲猛然一顫,追上她,“無憂……”
沈無憂的心早就從無措變成恐懼。
如果她不是疑神疑鬼,如果她不是聽了南遲的誘哄到這兒來,忘川就不會拋下紀寧時來到她身邊與南遲爭執不休,如果不是她鬧別扭,紀寧時就不會不顧車輛,貿然地衝出馬路,那麼,她就不會出事了。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是她太自私了,如果紀寧時有什麼三長兩短,這輩子她的心都不會安穩了。
沈忘川跑到紀寧時身旁時,她早已沒了反應,蒼白著臉躺在柏油馬路上,如同一個壞掉了的布娃娃,心髒不堪負荷的狂跳著,腿也軟的仿佛再也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