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他們單獨見麵。
紀寧時明顯變得愉悅了,立刻道:“八點怎麼樣?還是上次的心悅穆西餐廳吧,那兒的東西挺好吃的,氣氛也好。”
“嗯。”他淡淡答應道。
紀寧時沒再多說,跟他說了聲晚上見便掛了電話。
沈忘川看著黑下去的電話屏幕,站在原地許久,沈無憂早在他接電話的瞬間就走到樓梯口了,隻不過聽見了那個女孩的名字,她的腳步便不再那麼自信和勇敢了。
終,她還是折了回去。
在書房裏收拾東西的黎嬸看見才出去沒一會兒的人又回來了,自然是好奇的,便問:“怎麼回來了?”
沈無憂一愣,一時間沒想到合適的借口,看見桌上放著的,剛才被沈忘川搶走的那本小說,指著它,道:“回來拿書,我想回房間去躺會兒。”
“真的服了你了,少爺難得有時間陪你就別顧著看書!”黎嬸順手幫她把書拿過,遞給她。
沈無憂的心微微抽疼,若無其事地調皮一笑,拿著書就回房裏去了。
沈忘川上來時,在書房找不到人了,不用黎嬸多說就直接往兩人的房間走去,推開門,沈無憂正躺在床上津津有味地看小說。
聽見了開門聲,沈無憂淡淡地撇向聲音的來源處,沈忘川挺拔的身軀占據了半個門口,神色淡然。
“誰打來的?”她問,表情自然。
沈忘川眸色一深,微笑著走過去,坐到床邊,奪走她的書,“躺著看書對眼睛不好……”
他避開了她的問題。
沈無憂又把書給搶了回來,“躺著看很舒服,如果公司有事就回去吧,有黎嬸在呢,我不會悶。”
猶豫了會兒,沈忘川把她擁進懷裏,輕輕地拴住她的腰,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她的心空空的,不管怎麼用力回抱他的身體,心底最深處依然是冷冰冰的,甚至有蔓延的趨勢。
須臾,沈忘川在她的頭頂淡淡地開口,道:“我有些事必須去處理,不能陪你吃晚飯了,答應你的以後補回來。”
沈無憂在他的懷裏點頭,臉蛋緊貼他的胸膛,嗅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聲音沉沉的,如大提琴般溫柔,“好。”
沈忘川又抱了她一會,在他的額頭落下一個輕吻。
晚間七點多的時候,黎嬸已經把晚餐都準備好了,上樓去叫人吃飯,沈忘川正好穿戴整齊地從樓梯上走下,望著他一身正式的穿著和緊隨其後的無憂,疑惑地問:“少爺,要出門呢?”
“嗯。”沈忘川隨口答應。
本來她還想碎碎念幾句的,畢竟他都答應沈無憂今天是陪她的,可看見沈無憂那若無其事的臉,她就不便多嘴了。
把人送走了,沈無憂一個人站在門外許久,黎嬸突然想起了在東郊房子裏初次見到她的情景。
那時候的她,渾身散發著悲傷,仿佛被全世界遺棄。
明明是很幸福的一對璧人,怎麼看著她獨自在門外站著的情景,竟會讓她想起了過去的無憂呢?
“無憂啊,進來吃飯吧,不然飯菜都要涼了。”黎嬸走近她兩步,不敢放開嗓子喊她。
沈無憂從萬般愁緒裏驚醒,回頭衝她笑了笑,溫和地道:“好……”
飯桌上,沈無憂讓黎嬸跟她一起吃,沈長均不在,麵對無憂,她也沒那麼多的忌諱,於是就在她的對麵坐下了,隨口問:“少爺跟人有飯局?”
“嗯?”沈無憂抬頭,往嘴巴裏送進一塊肉片,半晌,才點頭,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嗯,大概是有急事了,他工作上的事情我不懂,也沒怎麼問。”
“這少爺也還真是的,明明答應陪你的嘛,又跑去工作了!”黎嬸嘴巴上這麼責怪,心裏卻想要安慰一下對麵的女孩。
沈無憂自然懂得她的心思,沒再說什麼。
晚飯過後,沈無憂獨自在房間裏呆著,沒一會兒一陣暈眩感襲來,喉嚨中湧起惡心的酸味,她立刻衝進了浴室,才跑到洗手盤的旁邊便開始難以克製地幹嘔起來。
趴在洗手盤邊,沈無憂嘔到眼淚亂飆,胃都揪在一起了,偏偏就是吐不出東西,隻嘔出一口口的酸水。
身體的不適加上心理如大石般沉重地壓著的心事,人往往在這時候是最脆弱的,嘔得幾乎虛脫,她眼眶發熱,即便強忍,淚花仍在裏頭亂轉,眼淚沒命地往外湧。
她合著眼輕喘,胃部的痙.攣讓她十分的難受,好一會兒那股作嘔的感覺才隱隱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