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驚,想不到他能猜中她的心思,卻隻能硬撐著,低聲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犀利的眸一眯,似乎早已了然真相,卻也沒再多問。
半晌,她小心翼翼地走近他,試圖碰觸顧森遲受傷的手臂,睜大著雙眼,輕聲:“能讓我看一看麼,我想看看你的傷勢……”
“如果我說不能,沈小姐是不是就不會強人所難了?”顧森遲不由失笑,喊了她一聲“沈小姐”。
久違的呼喚,竟暖了沈無憂的心房。猶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麵時,他就是這麼稱呼她的,想想,相識也有些日子了。
她小心翼翼地替他把衣服脫下,他並沒有阻止,厚厚的紗布把他的手臂包裹住了,紗布滲出了血紅的印子,她的呼吸一下子便急促了起來,躲在他看不見的背後,靜靜地淌下淚來。
她以為躲起來,他就不會知道她在哭。
他卻突然轉身,輕輕地拍了拍她的發頂,這個動作無論做多少回,他還是那般生疏與別扭,永遠不會熟練起來。
“疼的又不是你,你哭給誰看啊?”
因為他的無所謂,她的心竟愈發的疼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看著她的淚,他的心早就疼得再也笑不出來了,笑容斂住了,眼裏幽深至極,“救你的是忘川,你這個為什麼理應問他。”
今日才發現,他的隱忍一點都不輸沈忘川的,那眼底的深沉與疏遠,竟讓沈無憂一時間猜不透他的內心。
“……如果不是你,或許我已經被……”
他的眸一深,薄唇緊抿,虛弱一笑,帶上了幾分自嘲,不再言語。
她曾答應過沈忘川,婚後得住在東城的房子裏,她不想忤逆他的意思。當晚,沈無憂便提著行李箱想要回那邊的房子去,顧森遲卻焦急地將她給攔了下來。
大門前,兩人對峙而立。
“我必須回去!”
忌諱著他的傷,她不敢與他有過多的肢體衝突,隻是無奈地望著他,搖搖頭。
“以前你我都是他的下屬,他一聲令下,除了沈長均,在然城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如今我已成了他的妻子,古往今來,妻為夫綱,他的話我始終不能不聽。”
他的臉愈發的沉了下來,堅持道:“那裏的保安係統已被我昨夜的闖入而破壞,如果你現在回去,誰也不能保證一個月後,他能看見完好的你。”
“你是他肚子裏的蛔蟲麼,如果不是,你又怎麼知道他想見到的是完好的我,而不是屍骨無存的我?”沈無憂微微一笑,卻帶著淡淡的苦澀與嘲諷。
沈忘川的心思,已經不是她所能猜度的了。
不然,她就不會把自己弄成今天這個樣子。
更不會,把他們兩人推到這個境地。
聞言,顧森遲不由一愣,又道:“他恨你,不過是因為早已情深,可他即便再恨你,也絕對沒有讓你屍骨無存的心思!”
“是麼?”她故意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