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海道長,我雲梟再怎麼不濟,也讀過幾年《道藏》。丹藥醫理,還是略懂一些。
我想請你當著眾人的麵說說,在紫若之前,我有沒有勸你將王長老的身體從丹爐中移出來?
有沒有明確地告訴過你,他所中的毒,是金鱗蛇毒?
你寧願頒一枚星焰紋章給我,也不在意王鐵長老的最佳救治時間,陸海道長,您說,這算不算是庸醫害人啊?”
說完,雲梟摘下左胸上的星焰紋章,扔到了陸海麵前。
此刻,北鬥未等陸海開口,便已麵如冰霜,臉色再次陰沉了下來。那微微抖動的上嘴唇,儼然一扇厚重的石門。
他知道,這些話表麵上是說給陸海聽的,但更重要的是傳達給自己。
低頭,皺眉,轉身望向陸海。隻一眼,便將他的身體嚇得縮小了一半。
“剛才雲梟所說,可是真的?”
陸海微微抬起頭,餘光瞟了北鬥一眼,又立馬低了下去。
“是。”
“混賬!既然你已經知曉是金鱗蛇毒,那為何這麼晚才派人通知我?星焰紋章是什麼東西?說來就來,說扔就扔,你把作為煉丹師的榮耀,全都喂狗了嗎!”
陸海遭了一頓痛罵,儼然就像一隻犯了錯誤的小麻雀,大氣也不不敢出一聲。
星焰紋章,乃是煉藥師榮譽和使命所在,就像軍人的軍徽軍旗一樣神聖。
對星焰紋章不敬,就是對整個煉藥師公會不敬,重者是要被剔除成員資格的。
“師叔,我……我不知道什麼是金鱗蛇毒啊,我怎麼知道那小子說的是真是假?”
“你還好意思說你不知道?一年前《本草綱目》就已經通過修訂,平日裏研讀醫書藥典,都吃|屎去了嗎?”
“師叔,修訂本我早就讀過了,並沒有……”
“你給我住嘴!”
“師叔,修訂本我們也……”
“你們也給我住嘴!還嫌丟人沒丟到家嗎?”
北鬥一通嚴厲的嗬斥,硬是將五個三星煉藥師師侄給震住了。
《本草綱目》,乃是先賢李時珍在煉藥師公會成員中發行的必讀藥典,每五年修訂一次,是一本關於藥道丹道的百科全書。
去年修訂之時,就出現了金鱗蛇的資料,但上麵卻並沒有解蛇毒的丹方。
先前紫若說起此毒,並說有丹方的時候,北鬥沒有說話,是隻能選擇相信梁之煥,不管王鐵是死是活,都隻有那丹方一個選擇。
而現在,多了一個雲梟。
而且雲梟給了他一個暗示。
這些抱怨的話,別人聽不懂,他卻如明鏡一樣,那兩句是雲梟在北鬥身邊叨過的最多的話。
一來雲梟是在暗示自己有丹方,二來是想承擔醫死王鐵的風險。
梁之煥畢竟身份地位特殊,倘若他的丹方把王鐵給害死了,定然會引起一片嘩然。
雖然剛才聽到丹方,知道梁之煥對此毒頗有見解,但這樣的風險,哪怕是一分,也斷然不能讓他去承擔。
此刻,北鬥一陣歎息,朝著四周望望,似乎在尋找什麼人。看著幾個不爭氣的師侄,沒有再多說什麼,朝著雲梟走去。
“雲梟,你也不用磨嘰了。看你如此自信剛才的丹方會害死王鐵,那就是說,你能配置金鱗蛇的解藥了?”北鬥無奈地說道。
聽罷,雲梟心頭竊喜,北鬥果然是按自己心中所設想的那般考慮。“我需要爐鼎,藥材,當然還有煉藥師。”
“好啊,既然如此,你行你就上,隻要能將王鐵救活,要什麼都給你。”
“北鬥道長,人命關天,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也對公子的丹方持懷疑態度?”
說完,紫若橫眉冷目,把頭偏向了人群一邊,對北鬥突如其來的反轉,毫不掩飾地表達出內心的不滿。
這在她看來,分明是北鬥倚老賣老,故意輕視自家公子!
“是啊,師叔,你怎麼能將王長老的性命壓在他身上?既然是梁之煥配的丹方,哪能有錯?上次我聽首座說,梁之煥如能參加煉藥師公會的考核,少說也是五星煉藥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