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臉色鐵青,在婢女地攙扶下,顫顫巍巍地站在廂房門口,隻是有些蒼白的臉頰和黑黑的嘴唇,表明他現在還在重病當中。怒目瞪了一眼曹昂兄弟四人,冷哼道:“我現在還沒有死!你們也用不著如此著急來搶我的位置!”
被曹操這麼一說,曹昂四兄弟一個個都是趴在地上不敢起來,滿頭都是驚出來的冷汗。別看曹操現在是病魔纏身,但多少年以來,曹操所積攢下來的威嚴,已經在曹昂兄弟們的心中根深蒂固,他們哪裏敢在曹操生氣的時候來觸曹操的黴頭?
曹操冷哼了一聲,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啐了一口,喝罵道:“都還賴在這裏作甚?還不都給我滾!一群丟人現眼的東西!以後再找你們算賬!”
被曹操這麼一頓嗬斥,曹昂兄弟立馬便是灰頭土臉地退出了院子,隻是在退出院子之後,曹昂和曹丕兄弟三人又是相互狠狠地瞪了一眼,各走各的了。而對於自己的這幾個兒子,曹操在他們離開之後,臉上也是浮現出了意思無奈,搖了搖頭,又是咳嗽了幾聲,這才對還跪在地上的荀彧和滿寵說道:“文若!伯寧!你們來找我是有要緊事吧?都進來說吧!”說完,便是示意攙扶自己的那兩名婢女,送自己回了房間。
得到曹操的許可,荀彧和滿寵也是慌忙站起身來,雖然他們和曹昂兄弟四人一樣畏懼曹操,但此刻他們的臉上卻是多出了幾分喜色。曹操醒來了,那很多事情就能做出決斷了!當即他們兩人便是跟著曹操一塊進入了廂房。
在廂房內,曹操在那些婢女的幫助下,直接靠在了榻上,用棉被稍稍蓋住了一下肚子,同時旁邊一名婢女也是手腳麻利地將一方絲巾用水打濕,放在了曹操的額頭上。這冰涼的絲巾蓋上額頭,曹操立馬便是舒服得呻吟了一聲,隨即將目光轉向了荀彧和滿寵,慢慢說道:“說吧!有什麼壞消息?”
曹操這話的語氣雖然很平淡,但落在荀彧和滿寵兩人的耳朵裏卻是讓他們全身不由得一震,臉色有些為難地相互看了一眼。雖然之前他們急急忙忙想要找到曹操說明此事,但臨到頭了,卻又不敢開口了,之前得知曹洪戰死的消息,就把曹操弄成現在這副模樣了,這要是把整個事情告訴曹操,曹操還不得馬上氣死了!
看到荀彧和滿寵兩人的模樣,曹操卻是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雙眼眯成了一條縫,依舊語氣平淡地說道:“你們說吧!是不是妙才那邊打輸了?放心吧,我還沒有那麼容易死!”
曹操都說到這份上了,荀彧和滿寵自然不敢再隱瞞了,荀彧立馬便是將之前滿寵給他的軍情遞了上去,由婢女轉交到了曹操的麵前。雖然剛剛曹操說得輕鬆,但當他拿到那份軍情之後,似乎也明白這份軍情裏麵不會是什麼好消息,手也是忍不住顫抖起來。慢慢揭開錦囊,將裏麵的軍情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而在看這份軍情的過程中,曹操的雙手反倒是慢慢靜了下來,到最後,曹操深深地吸了口氣,慢慢將手中的軍情撚成一團,放在身下,一臉平靜地對荀彧和滿寵說道:“那麼幽州那邊可有什麼動向?”
看到曹操的模樣,荀彧和滿寵兩人都是暗暗鬆了口氣,以為曹操並沒有因為這件事而動怒,可是他們卻是沒有注意到,在曹操身邊斥候的一名婢女的臉色是越來越痛苦。原來是曹操將手放在棉被下,卻是一把抓住了那婢女的大腿肉,使勁地抓了起來,疼得那婢女是差點叫出聲來!隻不過她卻是不敢那樣做,隻能是低垂著腦袋,用牙齒拚命搖著嘴唇忍住。
滿寵借著將幽州的情況說了一遍,按照曹魏安插在幽州和冀州邊境的探子回報,幽州軍似乎並沒有南下入侵的跡象。而留守渤海的夏侯淵也是打算等張頜的傷勢稍稍穩定之後,就率軍回東郡請罪。
聽完滿寵的回答之後,過了半晌,曹操這才歎了口氣,棉被中的那隻手慢慢鬆開,抬起手對滿寵說道:“算了,請罪之言就用不著再提了!你派人去通知妙才,此次戰敗,非他之過,讓他不必太過內疚,最重要的是將儁乂的傷給治好!對了,此事是否告知了元直和仲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