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貝莉公主
第一章討論地表的形態兼作開篇
今天這片被汪洋覆蓋著的地方，以前曾是克萊瑞德公國。公國沒留下任何城鎮或城堡的遺跡，不過，聽說在海麵風平浪靜的時候，人們能看到海底矗立著巨大的、周長達一英裏的巨樹。海岸上有一個海關站，現在仍叫做“裁縫鋪”，這個名字很可能是為了紀念後麵故事裏講到的一位叫“約翰”的裁縫師傅。海水年複一年地向陸地蔓延，很快就會把這個名字奇怪的地方吞沒。
變化更迭是事物的本性。經年累月，高山下沉，海底上升，將貝殼和珊瑚帶到了原來雲彩和冰塊所在的地方。萬事萬物沒有什麼是永恒的。地表和海麵的形態也總是在變化。唯獨傳統能保留下對人和地點的記憶，然後穿越歲月的阻隔，將這些早已不複存在的事物展現給我們。在講述克萊瑞德公國的故事的時候，我想帶您回到那早已消失的時光。故事是這樣開始的：
“布朗西朗德伯爵夫人將一頂邊上鑲著珍珠的黑色風帽戴在自己金色的頭發上……”
不過，在繼續講之前，我必須請那些嚴肅的人士不要讀這篇故事。這個故事不適合他們。它不是寫給那些瞧不上日常瑣事，總希望從故事中收獲指引的人看的。我僅敢把這個故事送給那些喜歡別人逗他們開心，那些年輕單純，快快樂樂的人。隻有那些能被天真純樸的快樂而感動和高興的人才能把它從頭到尾讀完。如果這些人的家裏也有小孩子的話，我希望他們能將我的阿貝莉公主講給孩子聽。我希望這個故事既能讓男孩開心，也能讓女孩快樂，可是，我又不敢如此奢望。這個故事對他們而言太無聊了，實際上，它隻適合那些較傳統的孩子。我有一個九歲的小鄰居，她非常可愛，前幾天我去她的小書房參觀。書房裏擺了很多有關顯微鏡和植蟲類的書籍，還有幾本科幻小說。我打開了一本書，上麵寫著：“墨魚是軟體動物門頭足綱的動物，它的身體裏有一個裝著碳酸鈣鹽液體的海綿狀組織。”我那可愛的小鄰居覺得那本書非常有趣。如果她不想我羞愧而死的話，就請她千萬不要讀這篇有關阿貝莉的故事。
第二章白玫瑰對布朗西朗德的寓意
布朗西朗德伯爵夫人將一頂邊上鑲著珍珠的黑色風帽戴在自己金色的頭發上，在腰間係上一根寡婦束腰帶，然後走進了小教堂，她習慣了每天在那裏為他死去的丈夫的亡靈祈禱。布朗西朗德伯爵是在與一位愛爾蘭大力士的決鬥中喪生的。
這天，她發現在她的祈禱台上放著一枝白玫瑰，她的臉色瞬間慘白，眼神黯淡，她垂下頭，緊握雙手。她知道，一旦白玫瑰出現在祈禱台上，布朗西朗德公國就會有一位伯爵夫人要離開人世。
她為人妻，為人母和成為寡婦的時間都不長，現在白玫瑰警告她大限將至，於是她走進了兒子喬治的臥室。小喬治在仆人們的照顧下正睡得香甜，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灑下魅力的陰影，小嘴巴看著像一朵花。望著這麼無助、這麼可愛的兒子，布朗西朗德伯爵夫人哭了起來。
“我的小可憐，”她悲痛欲絕，“我親愛的寶貝，你現在還不認識我，永遠也不會認得我，我的模樣也會從你可愛的眼睛裏永遠消失。可是，身為你的母親，我用自己的乳汁哺育你，因為愛你，我拒絕了最傑出的騎士的求婚。”
伯爵夫人一邊說，一邊親吻胸前的配飾，配飾裏鑲著一枚她自己的肖像和一綹頭發，然後把它掛在了兒子的脖子上。小寶貝在搖籃裏翻身，用小手揉著眼睛，這時，母親的一滴淚珠落在了他的小臉頰上。但是布朗西朗德伯爵夫人轉過頭去，走出了臥室。一雙即將緊閉的雙眼怎麼能承受得了兩隻就要擁有靈魂的雙眼釋放的光芒呢？
伯爵夫人命人備好馬，配好鞍，在侍衛弗朗克爾的陪同下，朝克萊瑞德城堡駛去。
克萊瑞德公爵夫人擁抱了布朗西朗德伯爵夫人。
“親愛的，是什麼好運把你送來了？”
“把我帶到這裏來的運氣不算好。朋友，請聽我說，我們前後幾年內先後結婚，相同的命運讓你我都守著寡。因為在騎士精神盛行的現在，最優秀的人總是最先死去，誰要是想活得長久就必須去寺院當修道士。你剛當上媽媽的時候，我的小喬治已經兩歲了。你的女兒阿貝莉像白天一樣可愛明媚，我的小喬治也是個可愛的孩子。我愛你，你也愛我。我在祈禱椅上發現了一朵白玫瑰，我就要死了，我把兒子托付給你。”
公爵夫人知道白玫瑰對各位布朗西朗德夫人意味著什麼。她哭了起來，淚水漣漣地承諾會待喬治和阿貝莉如親兄妹，把他們撫養成人，一個孩子有什麼，另一個孩子也會有。
兩位夫人抱在一起，走到了阿貝莉的搖籃旁，在蔚藍色的淺色幔簾下，小阿貝莉正在熟睡，她閉著眼睛，晃動著小胳膊。她打開手掌時，五道玫瑰色的光芒從指間流出。
“他會保護你的。”喬治的母親說道。
“她也會愛他的。”阿貝莉的母親答道。
“她會愛他的。”一個細小而清晰的聲音重複道，公爵夫人聽出這是那位在壁爐下麵生活了很久的一個神靈的聲音。
布朗西朗德伯爵夫人回到莊園後將她的珠寶分送給了女仆們。然後為自己塗上油脂，穿上最華貴的衣服，這樣便可在審判之日為這副必須複活的身軀帶來榮耀。她躺在床上，安然入睡，再也沒有醒來。
第三章布朗西朗德的喬治與克萊瑞德的
阿貝莉之間愛的萌芽
平常人大多是心地善良卻美麗不足，或者是美麗動人卻心性不美。克萊瑞德公爵夫人卻與眾不同，她既漂亮，又善良。很多王子隻看過她的肖像，就紛紛向她求婚。但是麵對他們的懇求，公爵夫人總是說：“我隻有一顆心，隻能有一位丈夫。”
可是，為了不掃周圍人的興致，能夠讓大家在她在場時盡情歡笑、自由自在，在五年的服喪期後，她摘下了長麵罩，脫下了黑色的喪服。她的公國有一大片鄉村，有荒蕪寂寥、杜鵑花盛開的荒野；還有很多湖泊，漁民們時常能捕到神魚；在偏僻的地方還有座座群山，那裏生活著小矮人。
一位老修士幫助公爵夫人治理公國，他從君士坦丁堡逃出來，目睹了太多的暴力和背叛，對人類的善良幾乎不抱什麼希望。老修士住在一座塔裏，有鳥兒和書籍相伴。他就是在那兒借助一些箴言警句發揮著謀臣的作用。他堅持如下準則：“永不讓已廢除之法律重新生效；為防止民眾暴亂可屈服於其意誌，但務必循序漸進，因為但凡實施新改革，民眾便會得寸進尺，即刻屈服猶如長久抵製，政權終會傾覆。”
公爵夫人對政治一竅不通，便準許他自行其道。她心地十分善良，雖然人的秉性不一，不是每個人都值得尊敬，但對於那些因為不幸而品性變壞的人，她充滿了憐憫。她想方設法救扶苦難民眾，常去看望病人，安慰孤苦伶仃的寡婦，保護無依無靠的孤兒。
對女兒阿貝莉，公爵夫人總是循循善誘，教育她要秉性善良。隻要阿貝莉是為了幫助別人，無論什麼要求，她都會滿足。
善良的公爵夫人兌現了她向可憐的布朗西朗德伯爵夫人做出的承諾。她把喬治看成自己的親骨肉，對他和阿貝莉毫無二致，不偏不倚。他們一起長大，雖然喬治覺得阿貝莉太小，但他還是很喜歡她。在他們還都是小孩子的時候，喬治有一天跑過去對阿貝莉說，“你能和我一起玩嗎？”
“好呀！”阿貝莉回答道。
“我們一起做泥餡餅吧。”喬治說道，然後他們就開始忙活起來。可是，阿貝莉做得非常不好，喬治就用鏟子拍她的手。於是阿貝莉嚎啕大哭，當時，侍衛弗朗克爾正在花園裏散步，他聽見哭聲立刻就走了過來，對他的小主人說道：
“少爺，欺負小妹妹可不是布朗西朗德家的少爺該做的事喲！”
喬治很生氣，他非常想拿起自己的小鏟子朝弗朗克爾打過去，可是這對他實在是太困難了，於是他轉念一想，放棄了，選擇了一個相對簡單點的——他把鼻子往大樹上一撞，哭得驚天動地。
阿貝莉也不甘落後，她拿小拳頭敲打自己的眼睛，想強擠出眼淚來，可是並不奏效。阿貝莉實在是沒辦法了，便也把鼻子往旁邊的樹上一撞，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當夜幕降臨，柔和地籠罩大地時，阿貝莉和喬治兩個小家夥還在一人對著一棵樹，在嚎啕大哭。直到克萊瑞德公爵夫人走過去，一手拉著她女兒，一手拉著喬治，把他們帶回城堡。小家夥們雙眼紅腫，鼻尖通紅，滿臉淚痕。他們哭呀，抽噎呀，讓人心碎。
晚飯，他們都吃得又香又甜。剛吃完飯他們就回床睡覺。蠟燭剛一吹滅，這兩個小精靈跟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穿著睡衣，又是笑呀，又是抱呀，高興得不得了。
布朗西朗德的喬治與克萊瑞德的阿貝莉之間的愛就這樣發芽了。
第四章普通教育和特別教育
喬治和阿貝莉在城堡裏朝夕相處，一起長大。雖然他知道阿貝莉不是他的親妹妹，他還是喜歡叫她妹妹，他們之間的感情勝似親兄妹。
布朗西朗德伯爵夫人為喬治請了很多老師，有擊劍老師、騎術老師、遊泳老師、體操老師、舞蹈老師、田獵老師、訓獵鷹老師、網球老師，總之每個科目的老師都有。喬治還有一位書法老師，那位老師是一位老牧師，表麵上看著很謙恭，內心卻十分高傲。他教喬治寫各種書法，他認為字體越難辨認的越漂亮。喬治一點都不願意上書法老師的課，還覺得沒什麼收獲。還有一位老修士，他教喬治語法，講的都是聽不明白的術語，他的課和老牧師的課一樣枯燥。喬治不明白，人生來就會說話，本來就會說母語，為什麼還要費力氣學語法呢？
喬治隻願意和侍衛弗朗克爾呆在一起。弗朗克爾四處闖蕩，周遊天下，既熟悉風土人情，又認識各類動物，能繪聲繪色地描繪去過的國家。雖然他目不識丁，卻能信手編曲寫歌。所有的老師裏，隻有弗朗克爾真正教喬治本事，是唯一一位真心實意愛他的老師，而隻有心中有愛才能講出好課。書法老師和語法老師打心眼裏討厭對方，平日裏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不痛快，卻串通好，一起誣陷弗朗克爾，說他是個酒鬼，總是爛醉如泥。
確實，弗朗克爾經常出沒於附近的“錫壺酒館”，喝酒的次數也不少。因為在那兒他能忘卻煩憂，還能譜曲子。當然他自己肯定也是有錯的。
荷馬寫的詩比弗朗克爾的歌要好得多，但是他隻飲點泉水。人，誰沒有些苦悶悲愁，借酒並不一定能消愁，心地善良才能真正沒有煩憂。但是弗朗克爾管了一輩子馬匹，忠心耿耿、值得信賴，書法老師和語法老師本應該理解他，在公爵夫人麵前照拂他，而不該誇大其詞，言過其實地告發他。
書法老師說：“弗朗克爾是個地道的酒鬼，每次從‘錫壺酒館’出來，走路都搖搖晃晃、顫顫巍巍。而且他走路一直都是這個姿勢，東倒西歪的。請您允許，我不得不說弗朗克爾是個酒鬼，是個糊塗蛋。”
語法老師附和道：“弗朗克爾顫顫巍巍走道時唱的那些調調都不合規矩，不成體統，他一點都不懂修辭，就知道胡編亂造，尊敬的夫人。”
公爵夫人原本非常討厭學究相輕，說短論長。一開始，她根本就沒理會他們的告發，但是他們不斷嚼舌頭，打小報告，她也漸漸開始信以為真，最後聽信了讒言，決定把弗朗克爾打發走。但是，為了顧及他的體麵，就派他去羅馬，領取教皇的賀辭。從克萊瑞德到羅馬教廷的路途非常遙遠，好在路上有很多民間詞曲藝人常光顧的酒館，對弗朗克爾而言，目的地就沒那麼遙不可及，旅途也沒那麼難熬了。
但是，在後麵的故事中我們就會知道，公爵夫人把這位兩個孩子忠心耿耿的老仆人派走，是多麼錯誤的決定，她有多麼懊悔。
第五章公爵夫人帶阿貝莉和喬治去教堂，
遇見一位醜陋的老嫗
那是複活節後第一個周日的清晨，公爵夫人騎著她栗色的高頭大馬出了城堡。瀟灑的喬治騎著一匹黑色的馬，伴在公爵夫人左側，黑馬的前額上有一塊白毛，看著像是一顆星星。阿貝莉坐在乳白色的駿馬上，拉著粉紅色的韁繩，伴在公爵夫人右側。他們要去教堂聽彌撒。身佩長矛的士兵在周圍護衛，他們經過之處，人們蜂擁而至，爭先瞻仰他們的風采。他們三位英俊的英俊，典雅的典雅，可愛的可愛，確實神氣極了！公爵夫人戴著綴有一層銀花的麵紗，身披輕盈飄逸的鬥篷，迷人而端莊。她的頭飾上鑲有珍珠，柔和的光芒與她姣好的容貌和美好的心靈相得益彰。她身旁的喬治長發飄飄、炯炯有神，看著精神抖擻。另一邊的阿貝莉，麵容清秀，非常賞心悅目；她的頭發上紮著一條織著三朵金花的發帶，神采奕奕的卷發披散到肩，像一襲光芒璀璨，散發著青春氣息和靚麗魅力的披風。看見她的人們都讚歎：“多麼美麗的天使呀！”
一位叫約翰的老裁縫師傅也帶著他的孫子彼得來看阿貝莉。他指給孫子看阿貝莉，彼得問爺爺，她是真人還是蠟像，因為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同類居然能長得這麼白，這麼可愛。小彼得長著一張曬得黑黝黝的寬臉蛋，穿著一件自家織的，鄉下氣十足的襯衫，他怎麼可能相信阿貝莉和他一樣都是有血有肉的真人呢？
公爵夫人親切地接受人們的敬意，兩個孩子則流露出自豪，喬治的臉紅彤彤的，阿貝莉則笑吟吟的。公爵夫人看見後，問他們：“這些善良的人向我們歡呼致意，喬治，你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做嗎？阿貝莉，你有什麼看法嗎?”
“他們本該如此。”阿貝莉回答道。
“這是他們的職責。”喬治補充。
公爵夫人又問道：“但是，為什麼他們要履行這樣的職責呢？”
孩子們答不出。於是她接著說：
“讓我來告訴你們。三百多年來，克萊瑞德的公爵們，父一輩、子一輩，手執長矛保衛這片土地上的貧苦百姓，讓他們放心耕種，安心收獲。三百多年來，一輩輩克萊瑞德公爵夫人為窮人紡棉織布，探望殘病人員，為新生兒受洗。我的孩子們，你們的祖輩樂善好施、積德行善，才讓今天的百姓如此愛戴我們啊。”
喬治陷入了沉思，“我們必須保護那些在田地上辛苦勞作的人。”阿貝莉則說：“我要為窮苦人民紡棉織布。”
他們邊說邊想，踏上了一片花朵盛開的草地。遠處的地平線上隱隱約約有座青山的模糊輪廓。喬治指著東方問道：“遠處的那個東西是鋼盾嗎？”
“不是，那是一個像月亮那麼大的圓圓的銀紐扣。”阿貝莉答道。
“孩子們，那不是鋼盾，也不是銀紐扣。”公爵夫人對他們說道，“那是陽光下閃閃發光的湖泊。從這兒看過去，湖麵水平如鏡，走近看卻波紋起伏。湖泊周邊看著像是被金屬切割過似的，非常整齊，其實水裏長滿了開滿蘆花的蘆葦，那些蘆花像是寶劍鋒刃上閃閃爍爍的寒光。每天清晨，湖麵上都會升起一層白霧。中午時分，在陽光的照射下，從遠處看去就像是一麵閃著光芒的盾牌。可是，大家從來都不打湖邊走，因為那湖裏住著很多水妖，她們會把路過的人拽進水晶宮裏。”
話音剛落，教堂的鍾聲敲響了。
公爵夫人說：“我們下馬吧，走到教堂裏去。當年東方的三聖人來馬棚朝拜耶穌基督時，他們既沒騎大象，也沒騎馬。”
他們聽完了牧師的彌撒。公爵夫人手裏端著聖水，走出教堂，這時，一位衣衫襤褸的老嫗突然跪倒在她的麵前。公爵夫人把聖水端給那位老嫗，說道：“老媽媽，您喝吧！”
喬治看著，心裏非常驚訝。
公爵夫人說道：“孩子，你知道嗎，我們的上帝基督耶穌最關懷貧苦的人們。你受洗的時候，除了正直的洛克諾爾斯伯爵是教父外，一位和這位老奶奶一樣的乞丐也是您的教父。你的小妹妹，阿貝莉，她也有一位窮苦的教母。”
那位老嫗參透了小男孩的心思，就往他身邊靠，語氣嘲諷地說：“英俊的王子，祝福您將來擁有的王國能和我失去的一樣多。我曾是珍珠島和黃金山的王後，我的餐桌上每天都擺滿了十多種各式各樣的魚，還有一位仆人專門服侍我，為我提裙子的下擺。”
公爵夫人問道：“老媽媽，您遭遇了什麼厄運，讓您喪失了群島和山脈？”
“我惹怒了小矮人，他們把我從領土上趕了出來，害得我背井離鄉淪落到這兒。”
喬治禁不住問道：“那些小矮人有這麼厲害？”
老嫗答道：“小矮人們生活在地下，他們懂得煉鐵，認識名貴的礦石，還知道如何開掘泉水。”
公爵夫人問：“那您是怎麼得罪地他們呢？”
老嫗說：“那是十二月的一個晚上，一個小矮人過來找我，想讓我批準他們在城堡的廚房裏辦一場盛大的晚宴。我的廚房比客廳還寬敞，裏麵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鍋碗瓢盆、水壺、烤架、酒具模子、各類金銀銅器具，還有一個吊著的大鐵鍋。他還保證不會損害任何東西，保持井井有條。我沒同意他的要求，那個小矮人走的時候嘴裏嘟囔著幾句詛咒的話。第三天晚上，也就是聖誕夜，那個小矮人又來了，身後還跟著一群小矮人。當時我正在臥室睡覺，他們把我從床上拖了下來。我就這樣穿著睡衣，被他們扔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他們臨走的時候告誡我：‘我們給你們淘金子、挖泉水，你們這些有錢人連一點錢都不分給我們這麼勤勞善良的小矮人，這就是你們的報應！’”
那位老婆婆牙齒都掉光了，絮絮叨叨地講完故事後，公爵夫人安慰了她幾句，還給了她一些錢。然後，夫人帶著兩個孩子沿原路返回城堡。
第六章站在高處眺望
從教堂回來後，沒幾天，阿貝莉和喬治趁大家不注意，偷偷地爬上了克萊瑞德城堡中央的塔樓。爬到塔頂天台的時候，這兩個孩子拍著手、扯開嗓子盡情地尖叫。
他們看見遠處山麓上棕一塊、綠一塊的莊稼地；還看見在遙遠的地平線上，深藍色的樹林和山巒。
喬治大聲說：“妹妹，妹妹，快來看，我們看見了整個世界！”
阿貝莉說：“世界可真大！”喬治接著說，“老師們說世界非常大，但是，格特魯德管家說，眼見為實。”
他們在平台上走了一圈。
阿貝莉喊道：“哥哥，太有趣了！城堡在地球的中心，塔樓是城堡的中心，現在我們站在塔樓上，那就是我們站在地球的中心嘍！哈哈！太好玩了！”
確實如此，塔樓處於正中央，遼闊的地平線向周圍鋪展開來。
“我們站在地球的中心！哈哈！”喬治重複了一遍阿貝莉的話。
然後兩個人漫無邊際地想開了。
阿貝莉說：“太可惜了，世界太大了！有的人會迷路，有的人會和親人朋友走散。”
喬治聳聳肩，不以為然，他說道：“世界這麼大，多好呀！我們可以四處探險。等我長大了，我要征服地球另一端的群山。月亮就在那些山上，在它經過的時候，我把它摘下來，送給你，阿貝莉。”
“好啊！阿貝莉說，“你要是送給我，我就把它戴在頭發上。”
然後他們像看地圖似的，忙著辨認自己熟悉的地方。
阿貝莉什麼都沒認出來，但卻說：“我都認出來了，就是說不明白，覆蓋在山坡上那些方形的小石頭是什麼呀？”
喬治說：“那是房屋呀！都是房子。妹妹，你沒看見我們克萊瑞德公國的首都嗎？那可是座大城市，有三條大馬路，有條街上還有車呢！你還記得嗎，上次我們就是沿著那條路去教堂聽彌撒。”
“那麼那個彎彎曲曲的水溝是什麼呀？”
“那是河呀！看見下遊的那座古老的石橋了嗎？”
“就是咱們在下麵釣小龍蝦的石橋？”
“就是那座橋。一個橋洞下麵還有一座無頭的女人石像。不過，石像太小了，我們從這兒看不見。”
“我想起來了。可是她為什麼沒有頭呢？”
“可能是丟了吧。”
對喬治的解釋，阿貝莉沒表態，她又開始往遠處眺望。
“哥哥，哥哥，快看，山下閃爍光芒的是什麼？那是個湖？！”
“是湖。”
望著那神秘的湖泊，他們想起了公爵夫人給他們講過的故事——在湖泊裏住著一群水妖。
“我們去那兒吧！”阿貝莉提議。
喬治吃驚得張大嘴巴。
“可是，公爵夫人不讓我們單獨外出，我們怎麼能跑那麼遠，到地球的那端看大湖呢？”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那兒。不過，你是男子漢，還有那麼多老師教，你應該知道怎麼辦。”
喬治生氣地說：“男子漢！是男的都可以成為一個男子漢，甚至是勇敢的男子漢，但他們也未必知道地上的路該怎麼走呀！”阿貝莉有些刻薄地說：“雖然我沒說過要去征服世界上最遠的山，也沒說要摘下天上的月亮，我不知道怎麼去大湖，但我一定會找到去那裏的辦法！”這番話羞得喬治滿臉通紅，一直紅到耳根。
喬治有些不好意思，假裝要笑。
“你這樣真像一根小酸黃瓜。”阿貝莉說。
“酸黃瓜可不會哭，也不會笑。”
“如果它們會笑，肯定就是你這副模樣。我要一個人去找大湖，去找湖裏的水妖啦，你呢，你就一個人在城堡裏玩吧，像個小姑娘似的好好呆著吧。到時候，我把布娃娃和針線包留給你。喬治，好好照顧我的布娃娃呀！”
阿貝莉的話刺激了喬治，他知道小妹妹在嘲笑他。於是灰心喪氣地垂下頭，很沒底氣地說：“那好吧，我們去吧，我們去找大湖。”
第七章去湖邊
第二天吃過午飯，在公爵夫人回到自己房間後，喬治牽起阿貝莉的手，對她說：“走吧！”“去哪呀？”“噓！”喬治沒有告訴阿貝莉答案。
他倆悄悄溜下樓梯，穿過庭院。經過後門的時候，阿貝莉又問喬治，他們要去哪兒。
“去大湖。”喬治堅決地答道。阿貝莉張大了嘴巴，啞口無言。不經大人同意私自去那麼遠的地方，而且還穿著緞子鞋！阿貝莉的鞋是緞子做的。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快走吧，別磨磨蹭蹭的了！”
喬治心裏得意洋洋。之前是阿貝莉讓他覺得很丟臉，現在輪到他讓阿貝莉目瞪口呆了。這次喬治禮尚往來，又把布娃娃送回給阿貝莉了。女孩們總是信誓旦旦地要去探險，真上場時就臨陣脫逃了。阿貝莉也有這個通病，那好吧，她自己一個人呆在家裏好了，喬治決定說走就走。
阿貝莉拽住喬治的胳膊，喬治卻把她推開了。阿貝莉雙手摟住喬治的脖子，抽抽噎噎地說：“小哥哥，我要跟你一起去。”
看見阿貝莉這麼真誠，喬治心裏很感動。
“快出發吧！可是我們不能從城裏走，那樣會被發現的。我們順著圍牆，穿過小路，就能走到大路上了。”喬治說。
兩個小家夥手牽著手上路了，喬治邊走邊解釋他的計劃。
“我們就沿著上次去教堂的那條路走，上次我們就是從那兒看見的大湖，然後我們就按照蜜蜂的飛行路線穿過田野，就能到達湖邊了。”
“蜜蜂的飛行路線”是表示“走直線”的鄉間土語，阿貝莉在法語裏的含義正好是蜜蜂，所以他倆都不約而同地笑了。
水溝邊開滿了各色野花，白色的毛蕊，紫菀屬植物，還有菊花，阿貝莉采了些花，紮成了一小把，抱在懷裏。這些花在阿貝莉的手心裏很快就枯萎了，真讓人覺得可惜。經過那座古老的石橋時，阿貝莉實在不知道該拿這些花如何是好，她用河水衝衝花，心想沒準可以新鮮過來，後來她還是決定把她們獻給“無頭女人”。
阿貝莉求喬治把她高高地抱起來，她好把手裏捧著的花束放在那個年深日久的石雕合著的手裏。
走了一段路後，阿貝莉回頭看，發現石雕的肩上落著一隻鴿子。
他們又走了好一會兒，阿貝莉說：“我渴了。”
“我也渴了。”喬治回答道，“可是我們早過了小河，離得太遠了，附近沒有小溪，也沒有泉水。”
“太陽太曬了，把小溪和泉水都烤幹了。我們可怎麼辦呀？”
他們說著，心裏很難過，正好遇見一位迎麵走來的農婦，她胳膊上挎著一籃子水果。
“櫻桃！”喬治高喊。“真可惜！我們沒錢買。”
“我有錢！”阿貝莉興高采烈地答道。
她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錢包，裏麵裝著五枚金幣。
她對那位農婦說：“好阿姨，能賣給我們些櫻桃嗎？可以用我的裙子裝。”
阿貝莉兩手把裙子兜起來，那位農婦往裏麵撒了兩三把櫻桃。阿貝莉用一隻手拽著提起來的裙子，另一隻手遞給農婦一枚金幣。
“這個夠嗎？”
農婦緊緊攥住金幣，那枚金幣不但買那一整籃子櫻桃綽綽有餘，還能買下一整棵櫻桃樹，和長著櫻桃樹的那塊土地。
狡猾的農婦卻答道：“小公主，您給我這些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那您再往我哥哥的帽子裏放點，我再給你一枚金幣。”阿貝莉說。
農婦往喬治的帽子裏放了些櫻桃。她邊走邊尋思該把這兩枚金幣藏在舊襪子裏還是壓在床墊子下邊呢。
兩個孩子又上路了，他們一邊吃著櫻桃，一邊往路兩旁丟石子。有的櫻桃杆上長了一對櫻桃，喬治挑了幾個，給阿貝莉當耳墜。看著阿貝莉臉頰上麵搖搖晃晃的粉紅色水果耳環，喬治笑得樂不可支。
他們一路上興高采烈。突然，一塊卵石鑽進了阿貝莉的小鞋子裏，把阿貝莉的腳磨疼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她每走一步，金色的卷發就撲打到臉上。阿貝莉跛著腳走到路邊的斜坡，坐了下來。喬治跪下去，把她的緞子鞋脫了下來。他晃了晃鞋，從裏麵掉出一顆白色的小石子。
太陽開始下沉，天空光芒萬丈，一陣微風吹過，輕撫他們的臉頰和脖頸，兩個小探險家又精神煥發，高興地踏上探索之旅了。他們手牽著手，快快樂樂地走著，看見兩人的影子在麵前融為一體，哈哈大笑。他們唱著歌：
“有個少女瑪麗安，
騎著小驢詹詹，
馱著幾袋玉米，
要去磨坊磨麵。
可愛的少女，
可愛的瑪麗安，
她騎著小驢詹詹，
走在去磨坊的路上。”
阿貝莉突然不唱了，哭喊道：
“我的鞋丟了，我的緞子鞋丟了。”她的鞋確實掉了。那隻小緞子鞋的鞋帶是綢子的，走著走著就鬆開了，丟在了馬路上，落滿了塵土。阿貝莉回過頭去，看見克萊瑞德城堡消失在遠處的暮色裏，心裏覺得非常沮喪，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她哭著說：“大灰狼會把我們吃了的。媽媽再也見不到我們了，她會傷心死的。”
喬治幫阿貝莉穿上鞋子，安慰她：“我們一定可以在晚飯鈴聲響起前，趕回克萊瑞德。快走吧！”
他們又哼起了歌，
“晚上，磨坊主看見瑪麗安騎驢而來，
他情不自禁地哭了出來，
親愛的瑪麗安，要拴牢你的驢，
是它把我們帶到一起。”
“大湖，阿貝莉！快看，大湖！大湖！”
“喬治，是大湖！”
喬治興奮地大聲歡呼，把帽子拋向了空中。阿貝莉穿戴得非常漂亮，實在不願意扔帽子，但她還是高高興興地把腳上的鞋子脫了，往頭頂上拋。
山穀底部，湖水滔滔，波光粼粼，傾斜的堤岸蜿蜒開來，像植物的脈絡，銀白色的波浪看起來像素色的花朵。湖水清澈見底，水平如鏡，陣陣微波拂過岸邊朦朧的綠草。
兩個孩子卻找不到穿過灌木叢的路，也到不了美麗的湖泊。
正在他們四處找尋出口的時候，一群鵝用嘴夾住了他們的大腿，放鵝的小女孩穿著羊皮衣服，手裏拿著根鞭子。喬治問她叫什麼名字。
“季蓓特。”
“那麼，季蓓特，要去大湖該怎麼走呢？”
“沒人去大湖。”
“為什麼呢？”
“因為……”
“那假如有人要去呢？”喬治又問道。
“如果有人要去，他們得找到通往大湖的路，沿著路走就能找到了。”
聽見這位放鵝姑娘的回答，喬治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他說道：“走吧，再走遠點，我們肯定能找到穿過樹林的道路。”
阿貝莉說：“我餓了，路上我們可以撿點堅果吃。下次我們再去大湖，可得帶滿滿一包好吃的。”
喬治回答說：“妹妹，下次我們肯定帶吃的。我們的侍衛弗朗克爾太聰明了，他要去羅馬的時候，怕自己路上又渴又餓，帶了一塊火腿和一瓶酒。我們還是快點走吧，雖然不知道是幾點了，但確實是越來越晚了。”
“牧羊人看太陽能知道時間。可我不是牧羊人。可是我們離開城堡的時候，太陽照在頭頂，現在它沉到那邊了，落到了克萊瑞德城堡和整個公國的後麵。我不知道太陽是不是每天都會這樣變化，這到底有什麼含義呢？”阿貝莉說道。
他們正望著太陽，突然馬路上塵土飛揚，一隊騎兵全速駛過，他們佩戴的武器閃閃發光。兩個孩子被嚇到了，戰戰兢兢地躲進了矮樹叢。他們以為是遇到了強盜或者食人魔。其實那是公爵夫人派出來尋找兩位流浪家的衛兵。
兩位小探險家在矮樹叢裏發現了一條小路，可是小路太窄了，根本不能手牽著手，肩並著肩一起走，隻能一前一後地走。小路上沒有人的腳印，隻有數不清的小爪印。
阿貝莉說：“可能是一些小魔鬼的腳印。”
喬治說：“沒準是鹿的。”
到底是什麼的腳印到底沒弄清楚。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順著小路走，經過一個緩坡，可以一直走到湖邊。出現在兩個孩子麵前的是一幅澄澈安靜的圖畫。堤岸上的垂柳灑下溫柔的綠蔭，蘆葦細長的葉子之間開著美麗的蘆花，在水麵上輕輕搖曳。一叢叢蘆葦就是一座座小島，在小島周圍鋪展著一片片荷葉，荷葉上盛開著潔白的荷花。撲扇著紅翅膀、綠翅膀的蜻蜓在花草之間來來回回，形成一道道變幻萬千、五光十色的弧線。
兩個孩子太高興了，他們把磨起泡了的小腳丫放在濕漉漉的沙地上。地上長滿了一簇簇水藻和葉片細長的香蒲草。在靜寂的湖邊，細細的菖蒲枝葉紛紛向孩子們點頭，帶來陣陣馥鬱撲鼻的芳香；車前草在微風中搖曳，問候孩子們，裏麵還零星地點綴些紫色的小花。
第八章喬治的際遇
阿貝莉穿過兩排柳樹之間的沙地，一個小精靈從她麵前跳進了湖裏，蕩起一層層波紋，波紋慢慢向外擴大，最終漸漸消失。那隻精靈是一隻白肚皮、綠身子的小青蛙。周圍萬籟俱靜。一陣微風拂過水麵，吹起的層層漣漪，仿佛是美麗的微笑。
“湖水真漂亮！可是我的鞋子破了，腳流血了，而且我也餓了。真想快點回城堡呀！”阿貝莉又想回家了。
“妹妹，快坐草地上。我要用樹葉把你的腳包起來，既涼快又舒服。然後我去給你找點吃的。我看見那條路的上麵有些熟了的黑莓。我去把最甜最好的采回來給你。把你的手帕給我吧，離這裏不遠的樹蔭下有一排腳印，那兒有草莓，我要給你采回來一手帕草莓！我還要把每個口袋都裝滿堅果。”
在湖邊的一棵柳樹下，喬治為阿貝莉鋪了一個草床，就跑去找吃的了。
蒼白的天空上出現了第一批星星，阿貝莉躺在草床上，雙手合十，盯著閃爍的繁星。慢慢地，她的眼睛合上了。恍惚之中，她好像看見頭頂上出現了一個騎著烏鴉的小矮人。但這並不是在做夢。因為確實有一隻駕著烏鴉的小矮人在她的頭上盤旋，他勒緊韁繩，在阿貝莉的上方停了下來，瞪著他的圓眼睛盯著阿貝莉，然後像煙塵似的飛馳而去。
喬治采完果子回來時，阿貝莉還在熟睡，於是喬治把果子放在她身邊。然後他走到湖邊等阿貝莉睡醒。碧綠的湖水上籠罩著一層柔和的薄霧。猛然間，月亮跳上了枝頭，水麵上仿佛跳躍著數不盡的星光。
可是喬治發現照耀在水麵上的光芒並不都是月光，因為湖裏出現了一環環藍色的光焰，隨風搖曳，波光粼粼，好像在跳舞。喬治馬上發現，那些藍色的火焰照耀在女人蒼白的臉上，她們從浪花裏湧出來，麵容嬌美，帶著用海草和貝殼編織的皇冠，海綠色的長發披散到肩膀，綴著珍珠的薄紗遮在胸前。喬治認出來這就是水妖，準備轉身就跑。可是她們用冰冷的白胳膊一把拽住了他，無論他怎麼掙紮、怎麼喊叫都無濟於事。就這樣穿越各種岩石和水晶，喬治被拖入了水底。
第九章阿貝莉遇見小矮人
月亮爬到了湖麵上，水麵上反射著細碎的光亮。阿貝莉還沒有睡醒。之前看著她的那個小矮人又騎著烏鴉回來了，他身後還跟著一群小矮人。每個小矮人都長著長及膝蓋的白胡子。他們和小孩子一樣高，相貌卻像老人。這群小矮人係著皮圍裙，腰間掛著錘子，看起來應該是金匠。他們走路的樣子也很奇怪，蹦得非常高，還會翻奇怪的跟鬥，靈活得讓人難以置信。這些小矮人看起來不像是人類，倒更像是精靈。可是即便他們頑皮地翻滑稽的跟鬥，他們的表情還是那麼嚴肅，他們到底是什麼性格，沒人能搞得清楚。
小矮人們在熟睡的阿貝莉周圍圍了一個圈。
那個騎著烏鴉的最小的小矮人說道：“怎麼樣，我沒騙你們吧？我跟你們說我在湖邊遇見了一位在熟睡的可愛的公主，我沒說錯吧？你們是不是要謝謝我把你們帶到這兒來？”
“鮑勃，謝謝你！”一位年長的詩人模樣的小矮人回答道。“世界上確實沒有比這位小公主還可愛的東西了。她比山巒裏升起的曙光還要嬌豔；她金黃色的秀發比我們冶煉的金子還要亮澤。”
“說得對，皮克，說得太對了！”小矮人們異口同聲地說。“可是，我們該拿這位可愛的小姐怎麼辦？”
那位詩人模樣的小矮人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他和他的同伴一樣都不知道該拿這位漂亮的小姐如何是好。